楊華洲忍不住再次出聲:“娘,你這話啥意思?這不明擺著的事嗎?你咋能這么包庇四嫂?”

  譚氏瞪了眼楊華洲,沒好氣的道:“我一碗水端的平,誰都不包庇,得靠證據說話!”

  那邊,劉氏眼里閃過一絲僥幸。

  她的手方才剛塞進去,還沒挨著那蛋,就被老鼠夾子給咬住了。

  蛋還好端端的在窩里呢!

  她這會子最不怕的就是搜身了。

  那邊,譚氏沖一旁沉默著的楊若晴揚聲催促:“還磨蹭個啥?胖丫你趕緊去搜下你四嬸的身,我還趕著回屋睡覺呢!”

  一聽這話,劉氏也囂張的道:“來呀來呀,快來搜我的身哪,我倒要看看你能搜出個球來!”

  楊若晴回過神來,對眾人搖了搖頭:“搜身我看就不必了,那蛋還在雞窩里呢。”

  “蛋都沒丟,那你大半夜的喊我們過來折騰個啥?”譚氏厲聲數落楊若晴。

  劉氏也在那得意的撇著嘴,氣焰又回來了。

  楊若晴無視劉氏重燃的囂張,揚聲對眾人道:“我家丟蛋,四嬸嫌疑最大。今個夜里有老鼠夾子她才沒得手,可前面丟的三只蛋,都是她偷的,有人看見了!”

  一聽楊若晴這話,劉氏急了。

  想都不想,脫口就罵:“死胖丫你瞎說,明明是兩只蛋,咋多了一只?”

  劉氏這話一出口,楊若晴不說話了,笑瞇瞇瞅著她。

  劉氏愣了下,發現其他人也都用怪異的眼神瞅著她。

  就連方才還庇護她的譚氏,此時正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著她。

  “哈哈,四嬸,你這就叫不打自招了吧?”

  大安冷笑著問。

  劉氏這才恍悟過來,恨不得一口咬斷自己的舌頭。

  “爹啊,娘啊,你們得信我,我真的沒偷三房的雞蛋啊……”

  “是胖丫,是那個死丫頭她故意設的話套子,我被她繞進去了!”

  “閉嘴!”

  老楊頭沒耐心再聽了,黑著一張臉呵斥劉氏。

  “你偷了就是偷了,敢做就要敢承認!”

  老楊頭一臉的痛心疾首。

  劉氏垂下眼去,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哎,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們老楊家,家門不幸啊!”

  老楊頭長嘆了一口氣,對譚氏道:“回頭拿兩個雞蛋過來,賠給三房。”

  撂下這話,老楊頭黑著臉走了。

  楊華洲也朝劉氏哼了一聲,跟著走了。

  這邊,譚氏一聽要自個拿兩個雞蛋出來賠,不樂意了。

  這是老四媳婦饞嘴,咋得她這個做婆婆的來背黑鍋?

  不成!

  譚氏擼起袖子,蹬著一雙小腳快步沖到劉氏跟前。

  照著劉氏的臉上,胳膊上,大腿上,狠狠擰了幾把。

  一邊擰一邊罵:“你個嘴饞手長的賊婆娘,讓你偷,讓你偷……”

  劉氏左躲右閃,痛得嗷嗷直叫,跟殺豬似的。

  孫氏,大安,楊若晴都冷眼看著,誰都沒那意思過來勸一下。

  譚氏擰得累了,劉氏也嚎得嗓子啞了,婆媳兩個這才消停。

  譚氏問劉氏:“快說,你偷來的那兩只雞蛋藏在哪?”

  劉氏哭得直抽搐,還想做最后一搏。

  譚氏脫下腳底的鞋,就要來拍劉氏的臉。

  劉氏嚇得一哆嗦,忙地道:“床、床底下的一雙舊鞋里頭……”

  ……

  接下來這兩日,楊若晴哪也沒去,白日里就守在家里照料楊華忠。

  給楊華忠煎藥,喂藥。

  在藥性起效后,趁熱打鐵扎針,再揉按腿部的肌肉。

  照著她的計劃和進程,老爹的腿,七天后就可以嘗試著每日下地來練習下行走。

  起初需要弄副拄拐,每日練習行走,不能超過一個時辰。

  等到后面,在漸漸拉長練習的時間。

  一個月后,就可以丟掉拄拐,正常行走了。

  但是想要像從前那樣隨心所欲的跑跑跳跳,拉車犁田做力氣活,還得等到三個月后。

  傷筋動骨一百日,這話可不只是說說的。

  ……

  這日,楊若晴正跟打掃干凈的屋子四角,還有床底下撒著那些買回來的除蟲防潮的藥粉。

  孫氏做好了晌午飯過來喊她吃飯。

  楊若晴拍了拍手,最剩下的那些藥粉整理了下放在桌上。

  “娘,晌午飯后我得抽空去趟棠伢子家。”

  楊若晴對孫氏道。

  剩下的那些除蟲防潮的藥粉,也給他那屋使使。

  還有上回賣豆腐的分紅,這兩日都沒顧得上給他。

  孫氏聽到楊若晴要去老駱家,想也不想便滿口應了。

  “那去唄,對了晴兒,上回娘給棠伢子做的那鞋子,合腳不?”

  楊若晴訝了下,笑著道:“瞧我這腦子,那日把鞋子送到也沒讓他試下!”

  “沒事兒,等會你不是要過去嘛?讓他試下,大了還是小了,我心里也好有個數。”孫氏道。

  楊若晴點點頭:“嗯嗯,我記住了。”

  洗了把手,楊若晴來楊華忠這屋吃晌午飯。

  剛好趕上五叔楊華洲過來,孫氏兩口子熱情邀請楊華洲坐下來一塊吃。

  楊若晴帶著大安小安一起擺筷子擺碗。

  晌午飯是孫氏一手操持的。

  熱騰騰的紅薯飯,再配上幾樣簡單的農家小炒。

  白菜,黃瓜,豇豆,還有一個辣椒炒雞蛋。

  雞蛋正是那天夜里從劉氏床底下的鞋子里收繳回來的兩只蛋。

  吃飯的時候,楊華忠又問起了楊華洲關于鮑家那邊的事。

  楊華洲把筷子暫放了下,對著桌上一雙雙關心的目光,憨傻的笑了笑。

  “自打三哥那天給我提個醒后,我這兩日就跟鮑家村那的人打聽了下。”

  “啥情況?”楊華忠問。

  楊華洲道:“鮑家老兩口,生養了一雙兒女,素云是閨女,上面還有個兄長。”

  “她兄長年紀跟我差不多,幾年前娶了個嫂子,嫂子娘家是清水鎮那端周家村的。”

  楊華忠點點頭:“周家村我曉得,前些年去那邊做過幫工。”

  他又扭頭對旁邊的孫氏解釋:“跟咱長坪村隔著個板橋鎮,路途有幾十里,有些偏遠。”

  孫氏也點點頭:“咱村的周媒婆,就是周家村過來的。”

  “駱鐵匠有個妹子,打小就被人抱去做了童養媳,也是周家村的。”楊華忠道。

  這話,被一旁悶聲扒飯的楊若晴聽到。

  “呀?那可不就是棠伢子的姑姑嗎?”她問。

  “嗯,是的。”楊華忠道。

  “都沒聽棠伢子說過,原來他家還有親戚呀!”楊若晴道。

  “早幾年還來往,這些年都沒見她來過長坪村了,也不曉得咋回事。”楊華忠道。

  楊若晴點點頭。

  那邊,楊華洲見話題跑遠了,有點急,趕緊往回拽。

  “沒錯,素云的嫂子,也是周家村的,還是周媒婆娘家的侄女呢。”楊華洲接著往后說。

  “我聽鮑家村的人說,素云的娘,是她嫂子進門后的第二年就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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