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安楊華林都不做聲,一個個滿臉驚愕。

  老楊頭慌了神,不停的朝屋門口張望,嘴里語無倫次的道:“這可咋辦?這可咋辦啊?徐大夫咋還不來?”

  銀子丟了,還可以再賺回來。

  人要是沒了,就啥都沒了!

  很快,徐大夫就匆匆趕來了。

  瞅見這情況,他也嚇了一跳。

  “不對呀,我通常都是這么正骨的,今個哪里出岔子了呢?”

  他俯著身去探楊華洲的脈象,又去摸額頭。

  東摸摸,西摸摸。

  也拿不出個應急的章法來。

  就在這當口,楊華洲翻白眼了,嘴巴里牙關咯咯的咬。

  徐大夫又把手伸出去掐楊華洲人中穴,試圖掐醒。

  卻被昏迷中的楊華洲狠狠咬了一口。

  “哎喲喂……”

  他抖著被咬的手,在那倒吸著涼氣。

  而楊華洲,口里已經在翻白沫了。

  老楊頭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扯住徐大夫的袖子。

  “徐大夫,這可咋辦呀?這人再這樣燒下去,命都沒呀!”

  徐大夫也是一臉的驚慌凝重。

  “快,去煮退熱的藥汁!”

  “你去拿我的銀針來,我給他扎針讓他醒!”

  徐大夫手忙腳亂的分派著邊上的兩個伙計。

  伙計領命,掉頭就往外跑。

  他自己又來掐楊華洲的人中。

  楊若晴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拿起邊上的一塊帕子揉成個團,上來就塞住楊華洲的嘴。

  “嘴巴里不塞東西,舌頭會咬斷的!”

  她看了徐大夫一眼,冷聲道。

  臨危大亂,庸醫誤事!

  徐大夫怔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真是亂了方寸,竟連這個都忘了?

  老臉頓時一紅。

  那邊,楊若晴又來到床的另一邊。

  動手就去解楊華洲手臂上的綁帶。

  回過神來的老楊家人,瞅見楊若晴快要把繃帶拆下來。

  急了。

  楊華林一個箭步沖過來,“死胖丫你做啥?”

  楊若晴反手一甩,直接甩到楊華林的鼻子:“滾一邊去!”

  楊華林揉著酸痛的鼻子,氣得再次沖過來。

  被楊永進和楊永仙攔住。

  “五叔這情況全被晴兒妹妹說中了!”

  “二伯,到了這個份上你還看不出來嗎?晴兒妹妹懂這個!”

  楊永仙道。

  楊華林漲紅著臉,還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楊華忠皺著眉頭道:“若不是因為躺這里的人是她五叔,我閨女才不會來討這個嫌!”

  老楊頭琢磨了片刻,終于出聲。

  “老二,你退下,莫妨礙晴丫頭做事!”

  楊華林悻悻著退到了一旁。

  這邊,在他們爭執的當口。

  楊若晴三下五除二就把束縛楊華洲手臂的綁帶給解了。

  “我五叔高燒不退,根源還是出在這!”

  她指著楊華洲的手臂,大聲道。

  “又紅又腫,里面被固定好,骨頭戳到了關節發炎了!”

  眾人順著她的指引看過去。

  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才多大一會功夫啊,楊華洲的手臂,整個都胖了一圈。

  又紅又腫,有的地方還泛出紫色。

  就跟在酸水里浸泡過的豬蹄似的,看著都駭人!

  楊永進和楊永仙憤怒的目光,刀子般射向一旁瞠目結舌的徐大夫。

  尤其是楊永進,看那樣子,似乎要上去把徐大夫揍一頓。

  嚇得徐大夫趕緊往后退了幾步。

  “死庸醫,要是早一些聽我妹妹的話,我五叔也不用遭這個罪!”

  楊永進咬牙切齒道。

  “我五叔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砸了你這醫館!”

  徐大夫漲紅著臉,之前的自信蕩然無存了。

  老楊頭出聲喝止了楊永進。

  “都這個時候,就莫整這些沒用的,救老五要緊!”

  楊永進不吭聲了,依舊用刀子般的眼瞪著徐大夫。

  徐大夫挪到楊若晴邊上:“小姑娘,需要我做些啥?你盡管吩咐。”

  楊若晴正在那埋頭檢查楊華洲錯位的手骨。

  聞言頭也不抬的道:“銀針,小夾板,繃帶,烈酒,溫水,退燒的湯藥。”

  看她一口氣報出這一串名兒,干凈利落,條理清晰。

  徐大夫再次詫了一把。

  這小姑娘,果真是懂行的。

  哎,先前要是早一些聽她的勸,也不至于鬧出這種事來。

  徐大夫趕緊去準備去了。

  很快,東西全部到位。

  楊若晴拿起銀針,先給楊華忠紅腫的手臂周圍,扎了幾圈。

  密密麻麻啊的銀針,扎在皮肉里面。

  亮閃閃的,看得邊上的人眼角直跳。

  楊若晴卻是眼皮都不眨一下。

  等到她收起銀針,銀針下半截扎入皮肉里的部分,都黑了。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雙雙目光,刀子般再次掃向了徐大夫。

  徐大夫低垂著頭,站在楊若晴邊上打下手。

  楊若晴又用烈酒重新給楊華洲消了毒。

  然后給楊華洲裝上夾板,固定住錯位的骨頭,最后打上繃帶。

  等到做完這一切,她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珠。

  邊上,徐大夫遞過來一碗茶:“小姑娘,累壞了吧?喝口茶先歇息下吧!”

  楊若晴搖搖頭:“暫不喝了,我得幫我五叔退熱。”

  “退熱的湯藥,正在熬,一會就好了!”徐大夫又道。

  楊若晴勾了下唇角:“我用其他法子。”

  她隨即拿過裝著酒的碗。

  把干凈的帕子放進去,浸潤著。

  用酒精擦拭患者的腋下,手掌,腳底板以及脖頸后面。

  這是物理降溫的一種。

  弄好這一切,她又在楊永進楊永仙的幫助下,喂楊華洲喝了幾勺子溫水。

  再擰了一個冷水帕子,覆蓋在楊華洲的額頭上。

  等到弄完這一切,楊華洲的癥狀明顯輕緩了很多。

  不再磨牙,也不再吐白沫。

  雖然額頭還在發熱,可是那溫度卻沒再攀升了。

  楊若晴稍松了一口氣。

  發燒,是炎癥引起的。

  她給他發炎的地方消過了炎,接下來喝點退燒的湯藥,睡一覺應該就沒大礙了。

  “晴兒,你五叔應該沒大礙吧?”

  老楊頭湊了過來,巴巴問道。

  楊若晴抬起頭來。

  瞅著面前的老漢,有點想笑。

  有求于人的時候,就是晴兒。

  沒事的時候,就喊胖丫。

  這改口比翻書還快。

  她本來想說沒大礙。

  話到嘴邊改了口。

  “難說。”她一臉凝重的道。

  “啊?”

  老楊頭眼底剛燃起的光亮,再次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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