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邊上站著的駱風棠,她接著對徐莽道。

  “棠伢子說徐大哥你耳目廣闊,消息靈通,這才勞累上你,希望你能幫我們一把!”

  徐莽也看了眼駱風棠,道:“我和風棠老弟是過命的交情,幫你,就是幫他!”

  楊若晴露出感激。

  徐莽思忖了一番,道:“前夜聚味軒酒宴上到底發生了啥事,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

  “不過什么?”楊若晴趕緊問。

  “不過,這兩日,陳三那家伙去賭坊,我暗中觀察他,發現他有點不對勁兒!”徐莽道。

  “陳三是誰?他跟這件事有啥關系不?”

  楊若晴問。

  徐莽道:“有沒有關系這我不好下言論,但這個陳三,是在聚味軒酒樓做跑堂的。”

  “他嗜賭,回回酒樓發了工錢,就往賭坊跑。”

  “偏生手氣又不好,十賭九輸,老娘被他活活氣死,媳婦也跟人跑了。”

  “那小子堵得小家子氣,欠債耍賴。”

  “但這幾日,他下注闊綽了許多,還把從前欠下的賭債都還清了。”

  “跟人吹牛談天,從那話音像是最近得了一筆意外的橫財……”徐莽道。

  楊若晴心中微微一動。

  她抬眼跟駱風棠對視了一眼。

  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猜測。

  駱風棠點點頭,問那徐莽:“徐大哥,你可曉得那陳三這會子在哪?賭坊嗎?”

  徐莽道:“賭坊天亮方才打烊,得等到夜里掌燈之后才開張。”

  駱風棠皺了下眉:“看來只有找上門了!”

  徐莽道:“我曉得他家住哪,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

  穿街走巷,徐莽帶著楊若晴和駱風棠最終停在縣城郊外的一條破舊巷子口。

  “巷子里面第一家,就是陳三家。”

  徐莽道。

  未免打草驚蛇,三人合計了下。

  打算讓徐莽以賭坊牌友的身份,過去探下虛實,看陳三在不在家中。

  楊若晴和駱風棠則等候在外。

  很快,徐莽就出來了。

  “咋樣?在家不?”駱風棠問。

  徐莽搖頭:“應該不在家,院子門從外面鎖上了。我翻進了墻頭,里面屋子也上了鎖。”

  “半只人影都沒,想必是拿了錢又去外面花天酒地了。”

  花天酒地?

  楊若晴皺了下眉。

  縣城這么多酒樓和勾欄院。

  陳三真要躲在哪個花姑娘的床上睡大覺,還真不好找。

  “徐大哥,你先忙你的去吧,我和棠伢子就在這蹲點。”

  楊若晴道。

  瞅了眼前前面的破院子門。

  “這里是他家,他終究還是會回來換衣服啥的。”她道。

  聽他這樣說,駱風棠跟著點頭。

  “徐大哥,今個勞累你了,你手頭事兒也多,先忙你的去吧!”駱風棠道。

  徐莽道:“那你們先守著,回頭我讓我縣城的朋友都幫著留意下。”

  “一有陳三的消息,我就過來找你們!”

  “好!”

  徐莽離開后,駱風棠和楊若晴在附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潛伏了起來。

  守株待兔,等著陳三出現。

  從上晝,一直等到下晝,再到傍晚天色擦黑。

  兩人除了換班去茅廁,其他時間都沒離開過崗位半步。

  直到四下暮色濃郁,冷風撲面。

  陳三一直沒有出現。

  兩個人又冷又餓。

  駱風棠對楊若晴道:“晴兒,你回客棧去,我接著守。”

  楊若晴很果斷的搖頭:“你回去,我守著。”

  駱風棠啼笑皆非。

  搖了搖頭,啥話不說接著蹲守。

  晴兒都能守著,他卻要回去?

  怎么可能!

  兩個人接著蹲守。

  四下越來越冷,兩個人的肚子,也在輪番的鬧動。

  嘰嘰咕咕的叫聲,不時響起。

  楊若晴瞅了眼四下。

  暮色已經濃得如同潑墨了,今夜沒有月光。

  她拉起駱風棠的手道:“這里太冷,咱進陳三家里守著去!”

  駱風棠點頭。

  白日不方便進,唯恐驚擾四鄰,引起陳三的警備就不好了。

  這會子,暮色是最好的掩藏。

  兩人都是翻墻爬樹的高手,悄無聲息就進了院子。

  院子里面就三間小屋。

  兩間正屋都上了鎖,邊上一件小矮屋,應該是灶房,沒有上鎖。

  兩人趕緊溜進了灶房。

  不敢生火取暖,不過這灶房至少有門窗墻壁。

  多少能擋點風。

  楊若晴又摸黑翻找了一桶,半點吃的都木有。

  還差點被菜碗櫥柜里一只肥老鼠給嚇到。

  “怪不得媳婦會跑,日子糟蹋成這樣,鬼才跟他過!”

  她氣得嘀咕了句。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邊上的駱風棠暗暗汗顏了一把。

  從前他家的灶房,也是這樣。

  臟亂得沒法下腳,木桶里還跑出一只老鼠來。

  幸好晴兒沒嫌棄……

  他暗下決定,等這趟風波過去了,他不僅要奮發向上,還要注重生活細節。

  芝麻和西瓜,兩個都要抓!

  “晴兒,你看這是啥!”

  黑暗中,他的聲音低低傳來。

  楊若晴靠攏了過去,摸到他遞到手里的東西。

  “是紅薯!”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和驚喜。

  餓了兩頓的人,摸到一只半斤多重的大紅薯。

  雖然是生的,但已足夠欣喜了!

  “你咋得來的?”她問。

  “在這灶門口柴禾底下摸到的。”駱風棠道。

  “晴兒,我烤來給你吃。”

  楊若晴制止了他:“不能生火,生火就露餡兒了!”

  走灶膛里生火,煙囪會冒煙。

  在地上烤,屋子里會有火光。

  如果引起了回家途中的陳三的懷疑,這一日就白等了。

  “紅薯先收著,現在還能挨,晚些時候他還沒回來,咱就生著吃!”她道。

  兩個人接著等待……

  五官在這夜晚中,格外的敏銳。

  捕捉著外面的一切風吹草動。

  巷子外面,先前是傳來婦人喊小孩子回家吃夜飯的吆喝聲。

  到后面,周圍的一切漸漸靜下來。

  遠遠近近,傳來幾聲狗吠。

  夜,很漫長,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兩個人潛伏在五平米不到的小灶房里,耐著性子蹲守……

  都快要后半夜了,陳三依舊沒有回來。

  兩個人已是饑腸轆轆。

  “我把紅薯削了!”

  楊若晴低聲道。

  陳三不出現,徐莽那邊一直沒有傳來消息,她和駱風棠就得一直蹲守下去。

  肚里沒有半點東西,人熬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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