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棠隨即點頭:“好。”

  兩個人很快進了那間鋪子。

  鋪子里古色古香,空氣中彌漫著墨的香味。

  楊若晴先是跟掌柜那要了兩套文房四寶。

  接著,她又跟掌柜的打聽起紙張來。

  “我想要那種有上了色的紙,紙張可以稍微堅韌一點。”

  她細細描述著自己的要求。

  掌柜的略一沉吟,道:“姑娘來得巧了,剛巧前兩日一位行商從南邊帶來一批彩紙,許是符合姑娘的要求。”

  掌柜的隨即拿出幾種樣品來給楊若晴瞧。

  咋一眼瞧見那一張張色彩斑斕的紙,楊若晴的眼便亮了。

  “掌柜的,這些紙叫啥名兒?”她問。

  掌柜道:“那位行商說,這種紙叫‘十樣蠻箋’。”

  “說是南蠻子搗鼓出來的,用不同的花汁浣色,品質雖比不上咱這的宣紙和松江府白云紙,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楊若晴暗暗點頭。

  手指細細觸摸著指下的彩紙。

  粉紅,杏紅,深青,淺青,深綠,銅綠,淺云……

  叫‘十樣蠻箋’,果真名副其實。

  這里面獨獨缺了黃顏色,她起初有點訝異。

  隨即一想便釋然了。

  這是古代,封建王朝,等級分明。

  黃、紫二色,可是有大忌諱。

  尤其是黃顏色,那更是皇室的身份象征。

  小老百姓敢碰那些忌諱色,除非你不要腦袋了。

  “棠伢子,你瞧這些彩紙好看不?”

  她拿起一張來問他。

  他看著那色彩斑斕的紙張后,女孩兒燦若桃李的臉蛋兒。

  點頭:“好看,真好看!”

  楊若晴滿意一笑,“我也覺著,那就買了!”

  事實證明,這縣城大地方,東西就是比清水鎮要齊全得多。

  不僅有從南面來的‘十樣蠻箋’,還買到了從東面流通過來的‘金栗箋紙’。

  這種紙,質地較其他松軟的紙,則顯得有些堅韌。

  聽掌柜的說,起初是備受東面寺廟里的僧人抄經文所喜。

  上色加蠟,有一定的防蛀扛潮的功效,便于長時間保存收藏。

  楊若晴也一并買了。

  心滿意足的出了鋪子。

  駱風棠忍不住問她:“晴兒,咱買這么多彩紙做啥呀?”

  甭管是賬房老先生記賬,還是大安念書寫字。

  這些紙都派不上用場啊!

  對此,楊若晴卻是神秘一笑。

  “買了,自然就有妙用,請容我先賣個關子唄,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她道。

  駱風棠笑了,用力點頭。

  想到啥,楊若晴轉而又問他:“對了棠伢子,上回提親,你托長庚叔帶給我的那三樣東西,是怎么做出來的?”

  雞蛋糕,綢緞做的玫瑰花,以及鑲嵌著琉璃的銀戒指。

  駱風棠怔了下,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雞蛋糕,是找鎮上一位糕點師父做的。”

  “花和戒指,是我自個瞎倒騰的。”他道。

  托長庚叔帶過去的時候,他的心一直懸著呢。

  生怕晴兒會連著盒子一塊兒退回來。

  沒想到,她收下了。

  他僥幸松了一口氣。

  這會子又被問起,他有點緊張了。

  聽到他的回答,楊若晴卻激動了。

  “啥,那花和戒指是你自個做的?”她問。

  戒指說是他做的,她還能接受。

  他大伯不僅是鐵匠,也是銀匠。

  他打小就在一旁幫著拉風箱。

  打只戒指,也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那玫瑰花……

  “那玫瑰花你咋扎出來的?太逼真了,我第一眼差點被你蒙過去了。”她又問。

  駱風棠道:“晴兒,有個事兒我得跟你坦白。”

  “說!”

  “那花兒,不是玫瑰花。”他道。

  “我也不曉得啥是玫瑰花,就是聽你說的那花的樣子,跟山里的月季花有些像呢。”

  “我是照著月季花的樣兒扎出來的……”

  楊若晴抿嘴一笑。

  “還以為是啥呢,原來是這個。”

  “沒事兒,月季比玫瑰更好看呢!”她道。

  “你真這么覺著?”他驚喜問道。

  她點頭。

  “那若是讓你照著芙蓉啊,牡丹啊啥的花樣子,你也能扎得出嗎?”她又問。

  駱風棠想了下,如實道:“不曉得,這得試過了才曉得。”

  楊若晴打了個響指:“回頭給你這個嘗試的機會!”

  “戒指上鑲嵌著的,是琉璃吧?你上哪弄來的?”她又問。

  駱風棠道:“在鎮上一家買珠寶首飾的鋪子弄來的。”

  楊若晴點點頭。

  她在考慮著,要不要也去弄個大塊的琉璃來。

  鋪在那桌子上,做出現代式的旋轉玻璃餐桌來?

  可隨即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古時代的琉璃,可不比現代的玻璃。

  很脆,易碎。

  壓根就不能跟現代玻璃那樣用來負重做餐桌。

  不過——

  用作照明的燈,則是不錯的裝飾呢。

  “棠伢子,咱去找找買琉璃的鋪子!”

  預定了一批琉璃,付了定金。

  留下了送貨地址。

  兩個人心滿意足的從鋪子里出來。

  “晴兒,咱還要買啥不?”駱風棠問。

  楊若晴心里還在盤算著東西,聞言搖頭:“這趟就置辦這么多,差不多了。”

  駱風棠點頭:“回頭臨時再漏了啥,我一個人來縣城買就成。”

  楊若晴笑著道:“好啊。”

  “那咱這會子是去馬行嗎?”他又問。

  楊若晴伸了個懶腰。

  逛了小半個上晝的鋪子,這會子都有些累了。

  怪不得都說逛街能減肥呢,消耗還真不小。

  有些想在縣城待一宿,明日再回去的念頭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喊她。

  “沒聽錯吧?除了徐大哥他們,我在縣城沒認識的人啊?”

  她問駱風棠。

  駱風棠也聽到了:“許是喊別的‘楊姑娘’吧。”

  楊若晴點點頭,不準備理會。

  這時,身后追上來一個人影,繞到他們前面擋住了二人去路。

  “楊姑娘,駱小哥,果真是你們啊,我方才還以為是自個眼花了呢!”

  來人是一個中年男人,嘴上的一撇山羊胡子因為大口喘氣,而一抖一抖的。

  很有喜感。

  楊若晴一眼就認出來人是白泉鎮那家醫館的徐大夫。

  年前楊華梅一碗茶把王栓子燙去了縣城。

  半夜楊華洲他們送錢去縣城,途經鳳嶺遭遇黑風寨山賊打劫受傷。

  被送到就近的白泉鎮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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