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晴兒好彪悍,呼啦一桶水就潑出去了,好厲害!”

  “沐子川吃了這一桶,估計下回見了你得繞道走了。”他接著道。

  她聽出他話語里的調侃。

  也察覺出他心情異樣的好。

  她于是嗔了他一眼,抬手往他胸膛輕擰了一下。

  “咋?你這是在調侃姐姐我么?是不是天熱也想吃一桶啊?”

  她從他懷里掙脫出來,作勢要去拿腳邊的水桶。

  被他再次扯進懷里。

  “不敢了不敢了,我認輸。”

  他低笑道。

  “哼,這還差不多!”她瞪了他一眼。

  “走啦,去前院喝茶,喝完茶趕緊回山上去!”

  她催促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突然,他俯下身來,貼著他耳朵道:“晴兒,今個我好開心!”

  “為啥?撿到金子啦?”

  “嘿嘿,比撿到金子還要開心一萬倍!”

  我家晴兒稀罕我,狀元夫人都不做。

  嘿嘿……

  他拉起她的手,徑直朝前院走去。

  她沒再追問,著看著他堆滿了笑的側臉,唇角也勾了起來。

  傻小子,你開心,我更開心。

  咱倆要一直開心下去!

  她帶著駱風棠去了前院,給他倒了茶,讓他喝得飽飽的。

  “逮香獐子的時候主意著點兒,能逮到就逮,逮不到就算了,自個安危最重要。”

  在送他往院子口走的路上,她叮囑著。

  “夜里早些回來,我做好飯菜等你!”

  駱風棠點頭:“嗯,你甭擔心,在家里也莫太累。”

  楊若晴笑了下,目送他離開院子。

  折返回后院的時候,小安小潔小萍她們正坐在后院的抄手游廊下面吃棗子。

  “咦,哪里來的棗子呀?”楊若晴走過來問。

  七月棗,八月梨,九月石榴紅了皮。

  眼前這棗子,個頭大,色澤誘人,一看就很香甜清脆。

  楊若晴忍不住也伸出手來拿了一只,隨便擦了下咬了下去。

  咔擦……

  真的又甜又脆呢!

  聽她問,小萍趕緊站起身來。

  “是之前那個很俊很俊的大哥哥帶過來的。”小萍道。

  “啊?”

  楊若晴差點咬到舌頭。

  沐子川?

  她隨即想起,沐子川家院子里好像真種了一棵大棗子樹。

  從前每年這個時候,村里好多小孩子都喜歡在沐家院門外面轉悠,望著那滿樹的棗子吞口水。

  可劉寡婦那個人,一根針都舍不得送人。

  滿樹的棗子,都是自家關上院門吃。

  村里誰家想要,拿錢來買,拿稻谷來換。

  不然就等留成熟了,變成紅棗了,再收集起來。

  家里走親訪友用,或是年根底下送去沐子川大舅的雜貨鋪子里寄售。

  眼前這棗子,少說也有兩三斤吧?

  沐子川這是瞞著他娘偷摸著打下來送過來的?

  之前在后院,他也沒說一聲。

  再看了眼手里的棗子,滋味突然就有點變了。

  “晴兒姐姐,你咋不吃?可好吃了呢!”

  小萍又問。

  楊若晴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愛吃棗子,你們自個吃吧。”

  ……

  譚氏病了。

  聽說病得還挺嚴重,請了老村醫過來,連開了三副藥。

  因為現在二老是跟著五房過,飲食起居都是鮑素云在照料。

  譚氏這一病,除了燒飯洗衣,還得熬藥喂藥什么的。

  譚氏還發虛汗,隔一會就要給她舀水擦洗身上,再換身干凈衣裳。

  臟了的衣裳還得去洗,洗了再晾干……

  楊華洲早去晚歸,白日里這些伺候譚氏的活計全都落在鮑素云一個人的肩上。

  兩日下來,鮑素云自己也累垮了。

  只要站起來,眼前就發黑,然后胸悶氣短。

  平躺在床上,就會好一些。

  夜里洗澡都是楊華洲幫忙。

  換下的內褲上,有血。

  這可把楊華洲嚇壞了,趕緊又去找了老村醫,開了一副保胎的藥先吃了。

  伺候完老娘和媳婦,楊華洲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來了楊若晴家。

  這當口,楊若晴一家人吃過夜飯,都坐在堂屋里喝茶,消食。

  孫氏在做針線,小安在桌子邊騎木馬耍,楊若晴坐在大安身旁,看他寫字。

  楊華忠坐在一旁,喝著茶,守護著面前的妻子兒女,漢子的臉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楊華洲愁眉苦臉的進來了。

  “三哥,三嫂,還沒歇著呢?”他進門就問。

  楊華忠抬起眼來,訝了下:“這大晚上的,五弟你咋還過來啦?快坐快坐。”

  楊若晴則站起身,跟楊華洲打了聲招呼,轉身給他倒茶去了。

  等她倒茶回來,孫氏已帶著大安小安回了后院。

  “五叔,喝茶。”

  楊若晴道。

  “誒,好。”

  楊華洲接過了茶,捧在手里,卻沒有喝。

  看到他這副樣子,楊華忠便問:“這大晚上過來,是不是咱娘有啥事?”

  這兩日譚氏病,楊華忠一日要往老宅那跑好幾趟。

  先前下晝從外面收工家來,還又去看了譚氏一回。

  聽到楊華忠問,楊華洲皺了下眉:“娘那邊沒啥事,照著老村醫的吩咐,一日三頓飯后喝藥。”

  楊華忠點點頭,稍微放下一些心來。

  “那老五你這大夜里過來,是有啥事不?”楊華忠又問。

  楊華洲看了眼楊華忠,又看了眼楊若晴,面露難色。

  “五叔,你有啥事兒就說吧,咱又沒外人。”楊若晴也開了口。

  楊華洲皺緊了眉,出聲道:“晴兒,我想跟你這告五日的假。”

  楊若晴挑眉:“咋啦?”

  “酒樓現在生意好,五叔你是采辦,酒樓離開你這個采辦五日,那得出亂子呀!”她道。

  楊華洲垂下眼,“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曉得的,可五叔……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啊……”

  “五叔,你就說,到底咋回事嘛!先說出來,咱一塊來想想法子!”楊若晴鼓勵道。

  楊華洲嘆口氣,于是把譚氏的情況,還有鮑素云的情況說了。

  剛好孫氏從后院回來,聽到了。

  “啥?褲頭上見紅了?天哪,這可得當心著啊,到了這個月份搞不好就得動胎氣!”

  孫氏一臉緊張的道。

  楊華忠和楊華洲對視了一眼。

  兄弟兩個都曉得作為過來人的孫氏,這話一點都沒有危言聳聽。

  從前村里就發生過好幾起這樣的事兒。

  不足月的孩子,生下來不好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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