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藥其實是一種特殊的涼藥,跟水溶解在一塊兒,得等水溫了才能下。

  溫度升高,藥性就沒了。

  想到這兒,楊若晴勾唇。

  知識就是力量啊,周霞的一知半解,讓她把命都搭上了,活該!

  拿出手里的銀針,楊若晴往駱風棠掌心和腳底板兩處的穴位扎了兩下。

  從這兩處擠出幾滴顏色暗紅的血珠子。

  藥性基本消散得差不多了,然后,再給他把鞋子穿了回去。

  她挨著他的身側躺了下來,伸出手去緊緊摟著他的腰,睡覺!

  雪不知什么時候停的,當她醒來的時候,駱風棠睡的位置是空的。

  他外面的大棉衣還蓋在她身上,僅穿著里面的兩件貼身衣服站在廟門口。

  “棠伢子……”

  她朝他喚了一聲,坐起了身。

  聽到身后的響動,他轉身回到她身旁。

  “醒了?”他問。

  她點點頭,揉了揉眼。

  “晴兒,我表妹不見了。”他突然道。

  “啊?”

  她怔了下,往昨夜周霞坐過的地方望了一眼。

  他接著道:“我先前醒來,就沒見到她,可是她的蓑衣和斗笠都還留在廟里。”

  “我把這破廟前后都找了一遍,都沒瞅見她,不曉得咋回事……”

  “甭找了,你找不到的。”

  楊若晴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啥意思?”他訝了下,看著她。

  楊若晴微微蹙眉。

  昨夜那件事,她心里有些矛盾,不曉得該不該告訴他。

  后面思來想去,還是不想欺騙他。

  她抬起頭來,迎向他問詢的眼神。

  “她掉下懸崖了,估計沒得活了。”她道。駱風棠眉頭皺起,聲音里多了一絲波動。

  “啥情況?”他追問。

  楊若晴于是把昨夜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

  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夸大其詞,只是單純的還原了現實。

  “雖然她掉下懸崖不是我親手推的,是追云撞的。”

  “但是,追云是感受到了她對我的殺機,才出來保護我的。”

  “她是你表妹,姑姑的女兒。”

  “就算你不喜歡她,可你們畢竟是親戚。”

  “棠伢子,你若是要責怪,就責怪我吧,跟追云沒關系,我一人承擔……”

  說完這些,她垂下眼去,臉色清淡如水。

  昨夜的事,倘若她要隱瞞,鐵定隱瞞得滴水不露,他一輩子都不會曉得真相。

  可她真心不想瞞他。

  因為他是她喜歡的男人,唯一喜歡的。

  就算他知道了真相,心里會有梗,甚至會對她生出異感。

  她還是要說。

  現在說完了,她突然覺得心里有點空落落的,也有點忐忑。

  期待,又有點懼怕他接下來的反應。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什么話都沒說,就這樣神情復雜的看著她。

  就在她打算出聲打破這份沉默的時候,他終于有了反應。

  她被他一把拉進了懷里。

  在她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他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身。

  還在持續用力,像是要把她揉碎了再鑲嵌進他的骨血里去似的。

  她頓時明白了他的反應。

  “對不起,我承認我不喜歡周霞,可我也沒對她動過殺機……”

  她輕聲道。

  若是想殺周霞,當初在長坪村她分分鐘就可以摁死周霞。

  她可是特工的出身啊。

  “喜歡一個人是沒罪的,她喜歡你,靳鳳也喜歡你,冰清郡主也喜歡你……”

  “將來,指不定還有其他的女子會喜歡你……”

  “我殺不干凈,也沒想過用殺伐去解決那些爛桃花,我覺得沒意義也沒必要。”

  “只要咱倆一直這么好,彼此在乎對方,再多的爛桃花也休想插入。”

  “昨夜,真的只是一個例外,我沒想到周霞會對我動殺機。”

  “就算追云沒有撞周霞,我也不會再留她在世上了。”

  “棠伢子,這就是我的態度……”

  她趴在他的肩頭,喃喃著道。

  跟小三斗,沒有意義,也失了風度。

  抓住男人的心,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但若是小三太放肆,她會毫不猶豫的踩死!

  “傻丫頭,不要再說了!”

  駱風棠終于出聲。

  他一條手臂緊緊抱住她,另一只寬厚溫暖的手掌,輕撫著楊若晴的后腦勺。

  “你做的對,周霞,她是咎由自取,不怪你,也不怪追云!”他道。

  聽到他這話,楊若晴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回來。

  鼻子一酸,突然感覺有點小委屈。

  她坐直了身子看著他,雙手輕抵在他的胸膛上。

  “既然不怪我和追云,那方才我跟你說那么多,為啥你那么久都不吭聲?”

  “我心里好怕,以為你生我氣了,以后都要討厭我了……”

  話說到這里,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小矯情了。

  駱風棠目光垂了下來,看著她微微撅著的嘴。

  “傻丫頭,我沒吭聲,是我嚇呆了啊。”

  他道,眼睛里都是擔驚后怕。

  “我在想,若不是追云及時出現,你這丫頭一時心軟,那這會子不見的,就是你了!”

  “我好后怕,你若掉下了那個斷崖,我上哪里找你去?”

  說到這,他竟不敢再說下去了。

  更緊的抱住她,把她的腦袋摁在他的懷里,心臟砰砰狂跳。

  ……

  “喏,她昨夜就是從這個地方掉下去的。”

  懸崖邊,楊若晴指著身前某處,對駱風棠道。

  駱風棠面色冷沉如水,聞言點了點頭。

  他把周霞的蓑衣和斗笠放到她掉下去的地方。

  又望了眼腳下那看不到底的崖底,嘆了一口氣。

  “逝者為尊,霞兒表妹,你一路走好吧。”

  “但愿下輩子你投個好人家,安安分分做人,莫再生害人的壞心。”

  山風,在崖底回旋著,發出飄渺的嗚咽聲。

  像是周霞的靈魂,在不甘心的叫囂著。

  駱風棠轉過身來,朝身后不遠處的楊若晴和追云走來。

  “晴兒,追云,我們走吧!”

  于是,兩人一狼一起上路。

  這趟回南方,楊若晴打算帶著追云同行。

  為啥?

  為了給追云治療。

  追云這趟受了很嚴重的傷。

  除了外面那些肉眼可見的傷口,骨頭還有臟腑,其實都受了重創。

  血是止住了,皮肉外翻的傷口也包扎了。

  骨折的地方,楊若晴昨夜也已用木板臨時給它做了固定。

  它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可是,這得建立在一個和平調養的前提下。

  放逐回深山,覓食,搶奪,廝殺,會讓它的傷勢急劇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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