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三少怔住了,他隨即看到曹大少,曹夫人,以及甄氏全都站在曹正寬的身后。

  三個人都用痛惜的眼神看著他。

  這時,曹正寬的聲音接著傳進曹三少的耳中。

  “先前我不在府里,你毒性攻心發了瘋,拿著刀去砍你大哥,你妻子甄氏去拉你,被你推倒在地。”

  “后來是好幾個護院聯手才將你手里的刀拿下,你大哥擔心他們弄痛了你,刀拿下來后,是你大哥親自將你抱回屋子里的。”

  “至于夫人,雖然你不是她親生的,可卻是夫人撫養長大的。”

  “夫人這幾天為了你,一直把自己關在佛堂里吃齋,念經為你祈福,”

  “至于你二姐,她原本也是要過來照看你的,但因為她后天就要訂婚了,照著祖宗的規矩是不能沾惹病氣和邪氣的,所以我才沒讓她過來,但她每天都會派人過來打聽你的情況,大家都很在乎你,關心你啊!”

  曹正寬的話,曹三少壓根就聽不進去。

  他雙手抓扯著自己的頭發,睜大了眼珠,到底是自己記憶混亂了,還是他們聯手起來騙我?騙爹?

  曹三少想不通,他只感覺到恐懼。

  這種恐懼,再跟手臂上那根死亡黑線的恐懼混合在一起,他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了。

  “三弟,你別怕,有大哥在,大哥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曹大少走上前來,抬手輕輕按在曹三少的肩膀,道。

  曹三少卻像見了鬼似的,一把將曹大少給推得趔趄了兩步差點摔倒。

  “滾開,別碰我,滾!都滾!”

  曹三少跟瘋了似的,揮舞著雙手,曹正寬他們只得全部退了開來。

  而曹三少則掀起被子一頭鉆了進去,跟一只鴕鳥似的,把身體躲進被子里顫抖。

  “爹,怎么辦?”曹大少一臉擔憂的問。

  曹正寬擺了擺手,“先出去再說吧!”

  眾人出了屋子,曹正寬對曹大少道:“我今天跟你王叔叔那問到了他兒子的情況,跟你三弟這情形一模一樣啊。”

  “如果不出意外,你弟弟今夜將是最后一夜了,明天就是七天的最后一天。”

  “明天要是再沒有得到解藥……”

  曹正寬說不下去了,老淚縱橫。

  這輩子,他什么大場面沒經歷過?可這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頭一回,痛!

  “爹,既然連常遇春大夫都束手無策,我看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們還是要去找那個下毒的楊若晴才能救三弟!”曹大少道。

  曹正寬道:“找了,今日我出去找了一整天都沒找到,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曹大少道:“前幾天爹你全城戒嚴,又是封城門又是挨家挨戶的搜查,我擔心她就算沒有逃出城,也躲著不敢出來。”

  曹正寬道:“她不是不敢,是不想這么出來,”

  “因為如果她真的不敢出來,就不會對你三弟說什么七天之期這些話。所以,她這是在故意擺姿態,要我們俯下身段去求呢!”

  曹大少皺眉,“這個楊若晴,實在得寸進尺!我們曹家可是兩朝的名門望族,她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商戶罷了……”

  曹正寬擺擺手,“現在是我們有求于人,那些氣話就不要說了。”

  “老大,你去趟衙門,就說傳我的話,天香樓的事是誤會,讓衙門趕緊將天香樓解封,那些抓進了大牢的酒樓伙計和管事們全部無罪釋放。”

  “給那些抓進大牢的酒樓里一切相關人員每人六兩銀子的撫恤錢,趕緊去辦!”

  曹大少應了一聲,趕緊去辦去了。

  曹正寬嘆了口氣,望著頭頂的那一輪月亮。

  做了這些事,接下來,只能等了,希望楊若晴看到他的誠意,能過來主動找他。

  ……

  曹正寬的預料沒有錯,因為楊若晴確實是這么想的。

  當酒樓被解封,伙計和管事們全都放了出來,并人手分到了六兩銀子到十兩銀子的補償金之后,楊若晴覺得是時候現身去跟曹正寬這只老狐貍談談了。

  就在楊若晴下榻的酒樓的一間雅包里,楊若晴和曹正寬面對面坐了下來。

  駱風棠跟個保鏢似的站在楊若晴的身后,曹大少則站在曹正寬的身后。

  楊若晴對曹正寬道:“我這個人,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

  “你兒子的毒,是我下的,他的手指頭,也是我剁的。”

  “至于原因,想必你清楚,因為他調戲我五嬸不成,就打傷了五叔,剁了我五叔一根手指頭在先。”

  “然后你這個做爹的,不好生管教你兒子,反正助紂為虐還幫他把我們酒樓給封了。”

  “所以我才來找你兒子,跟他好好算下這筆賬。”她道。

  端起面前的茶碗,輕輕吹了一口上面的茶葉,“我不認為我做錯了,接下來,輪到你說了,我這個人不喜歡聽廢話,你最好撿要緊的說。”

  說完這一番開場白之后,楊若晴優雅的抿了幾口茶。

  對面,曹正寬臉色黑了又黑,怒氣是漲了又漲,最后不得不壓下怒火,做了幾個深呼吸。

  “之前的事,誰對誰錯我也不想去糾纏太多……”

  “啪!”

  曹正寬才剛開口說了第一句,楊若晴就把手里的茶碗重重放回了桌上,自己也抽身而起。

  “走吧,沒必要談了。”

  她對身后的駱風棠道,抬腳欲走。

  這時,曹正寬也趕緊跟著站起身來,“楊掌柜留步!”

  楊若晴腳步頓住,轉頭看了眼曹正寬,一臉譏誚的道:“什么叫之前的事誰對誰錯不想糾纏?”

  “之前的事,是你兒子挑起的,他仗著自己是曹家的公子哥,就跑去肆意調戲我五嬸!這么明顯的對錯,你是眼瞎還是上了年紀老眼昏花了?”她問。

  直接就開罵,而且還跟潑婦罵街似的,曹正寬滿頭黑線,尷尬至極。

  “楊掌柜,你別急躁啊,我爹的話還沒說完呢,他應該不是你說的那種意思,你誤會了……”

  曹大少也趕緊賠著笑對楊若晴道。

  楊若晴便將視線落在曹大少的身上,道:“不管他什么意思,我只要看到我想要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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