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強一口氣跑回家,她婆娘一臉郁悶的坐在灶房里切豬草。

  周強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婦人,婦人的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光芒來。

  “當家的,當真?”她問。

  周強白了婦人一眼,“瞧你這話問的,你男人我一口唾沫一口釘,啥時候說過不靠譜的話?”

  婦人頓時激動起來,“哎呀,其實前幾天我就有過這打算了,又怕你不想去,難得你自個想到要去,這下咱家過年的錢闊綽了。”

  周強也極是高興,在那盤算著:“力氣,我有的是,過去做小工一天八十文錢,做個四十天下來就是三兩多銀子。”

  “三個孩子過年的棉衣棉鞋都有了,還能給你爺扯套新衣裳。”

  “給咱娘大床新被子,再給你娘家老爹老娘那多買幾斤豬肉多打幾斤酒。”

  “正月里走親訪友,菜品也能多一些,還有一些剩下的錢,留著明年開春抓兩只豬崽子,再送咱家兩個兒子去蒙學。”

  聽到周強的盤算,婦人的嘴巴早已咧到了一邊,眼前仿佛看到了嘩啦啦的銅錢。

  “先前我還在為那只蘆花雞難過呢,想著孩子們這每天的兩個煮雞蛋羹又泡湯了,”

  “為啥鳳枝闖的禍事,要咱家破財來為她收拾爛攤子呢?”

  “沒想到啊,這看似咱破財了,卻是有更大的財富在后面等著咱呢,這可真叫因禍得福,太好了,太好了!”婦人迭聲道。

  提到鳳枝,周強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

  “不說她了,太能折騰了,丟人現眼!”周強道。

  “給我找雙干活的鞋子,我得出門了,晌午飯別打我的米,我傍晚收工再家來。”他吩咐道。

  “好嘞!”婦人站起身來,屁顛著去給周強找鞋子去了。

  有錢掙當然掙啊,在這望天收的鄉下,能有一條來活水錢的路子,那可真是難得。

  周生家。

  鳳枝醒了,醒了又跟周生鬧了一場。

  然后,鳳枝撿了幾件衣裳回娘家去了。

  ……

  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楊華洲家的新宅子在有條不紊的蓋著。

  雖說灶房那里請了小琴和玉枝過來燒飯,可鮑素云是個閑不住的人,白天都是待在灶房這邊,幫著一塊兒洗菜燒菜啥的。

  而楊華洲呢,雖然手不能干活,可是人都是在工地上轉悠。

  吃喝啥的都跟工匠們在一起,隨時交流施工情況。

  老楊家的其他男人們,除了楊永仙要教書,楊永進在縣城打理酒樓,幾個念書的除外,其他人都過來幫忙來了。

  好事成雙。

  在農歷的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時候,衙門那邊傳來了捷報。

  大安考中了進士。

  消息傳回長坪村的時候,真的是沸騰了。

  楊華忠和孫氏兩口子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楊若晴他們也全都興奮不已。

  “你爹說了,到時候等到榜文正式下來,要在村里擺十桌,免費請大家伙兒開吃酒席呢,”孫氏跟楊若晴這興奮的道。

  “你爹還說了,到時候要請戲班子來村里,好好的熱鬧個三天三夜。”

  聽到孫氏的這些話,楊若晴笑得眉眼彎彎。

  “好啊好啊,爹說咋整就咋整,咱到時候整得熱熱鬧鬧的,十里八村但凡跟咱家認識的,有過往來的全都請過來吃酒席,”

  “免費的大戲唱三天三夜,好好的樂呵樂呵。”楊若晴道。

  “娘,姐,能不能聽我說兩句?”大安問。

  楊若晴道:“你是主角,當然可以說啊,豈止是兩句,一百句都成!”

  孫氏也一臉慈愛的看著大安,等候著大安接下來的話。

  大安笑了笑,道:“辦酒席什么的,先緩一緩,這幾日我就要動身去京城了參加殿試了,”

  “我想等殿試結束,再辦酒席,這樣我心里也落定了。娘,姐,你們覺得咋樣?”大安問。

  楊若晴跟孫氏對視了一眼,楊若晴道:“我覺得成啊啊。”

  孫氏道:“那我也覺得成,回頭跟你們爹那商量下,他應該也不會有啥意見的。”

  果真,當楊若晴和孫氏把這個事兒跟楊華忠那一商量,楊華忠也很爽快的答應了。

  冬夜。

  屋外北風呼嘯。

  屋子里,雖然生著炭火盤子,但還是有些冷。

  因為門窗啥的,都聽從楊若晴的叮囑保留了一定的縫隙好讓空氣流通。

  “大安哥哥,時候不早了,又天寒地凍的,你洗過腳就早些去床上躺著吧,別凍著了。”

  小花端起一盆洗腳水,要去外面潑,經過書桌時忍不住跟大安這體型道。

  大安的視線落在手里的書卷上,聞言輕輕‘嗯’一聲。

  小花又道:“明日一早你就要上京了,早些歇息吧。”

  大安這回沒有吱聲。

  小花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大安的回應,暗嘆了一口氣,端起水盆轉身離開了屋子。

  大安的視線從手里的書卷移向窗外那個經過的清瘦身影,眼底,涌動著很多隱忍的東西。

  有些事情,現在還不到開口的時候。

  再等一等,快了,快了,很快就能給她一個穩穩的幸福了。

  ……

  小花魂不守舍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發現小朵坐在床上,還沒有睡。

  手里拿著一副繡活正在做,邊做還邊哼著小曲兒。

  “小花,你在給誰做繡活呢?咋還繡上鴛鴦了?”小花坐了下來,問道。

  小朵笑了聲道:“幫大舅媽做的繡活呀,這不,過完年大杰哥就要跟黃毛姐成親了,大舅媽讓我幫忙做點繡活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小花道,也拿起小朵身旁簸籮里的另一件繡活埋頭繡了起來。

  小朵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下小花的手臂。

  “小花,那天我偷聽到三嬸跟大舅媽還有五嬸她們聊天,說到了咱們大家伙兒的婚事呢。”小朵突然道。

  “咱大家伙兒?啥意思啊?”小花問。

  小朵道:“還不是因為大杰哥快要成親了,五嬸就問三嬸大安哥哥的婚事咋辦。”

  “三嬸咋說?”小花問,心里,緊了幾分。

  小朵道:“三嬸說了,大安哥哥的婚事以后聽從大安哥哥自個的意思,她和三叔不干涉,只把關。”

  “這樣啊……”小花道。

  小朵道:“她們都說,大安哥哥的婚事為啥三叔三嬸遲遲都沒去弄,一方面是想要大安哥哥安心念書。”

  “二來也是想要把這個機會留著,畢竟他是要致仕的,他未來的妻子最起碼得是大家族的那些小姐啊,對大安哥哥的仕途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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