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便把今日酒樓遇到諸葛慶手底下爪牙過來找茬的事兒,以及從萬慶春那里聽到的關于諸葛慶跟安樂侯府的事給駱風棠這言簡意賅的說了一下。

  駱風棠道:“怪不得諸葛慶膽敢那么囂張,原來是仗著安樂侯府撐腰啊!”

  “安樂侯府據我所知,跟所有老牌沒落的侯府沒什么兩樣,子弟里沒有出類拔萃之類。”

  “三代之后,雖還會沿襲,但卻會降低爵位,等到那時候若是族中再沒有能扛起大梁之人,將會更加沒落,跟這京城大街小巷的尋常百姓家無異!”他道。

  “嗯,有道理。”楊若晴點點頭。

  “這么說來,我還以為諸葛慶背靠著多粗的大樹呢,搞了半天也不過如此嘛。”

  “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安樂侯罷了,有萬慶春這個國公爺在,相信他能擺平的,壓根就用不著咱出面。”她道。

  見到駱風棠不說話,楊若晴詫異的問道:“咋啦?是不是想到啥了?”

  駱風棠抬起眼來看著她,道:“今日我去二皇子府,閑聊中聽二皇子提到了選太子妃的事情。”

  “二皇子提到了他的一個表姨妹,也是這回參選的名單中的一個。”

  “我當時還覺得詫異,因為二皇子的母族那邊,幾乎是沒人了,哪里來的表姨妹?”

  “于是便多問了幾句,二皇子道是二皇子妃這邊的表妹。”

  “我當時沒多想,如今突然想起,這冰清郡主的表妹,豈不就是安樂侯府的小姐么?”他問。

  提到這個,楊若晴也坐起了身。

  眼睛骨碌碌的轉,似在把這些紛亂且看似毫無章法的人物關系全部串聯在一起,突然,她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哈,我擼順了!”她道。

  “怪不得這個諸葛慶如此的囂張跋扈,原來,還打著這樣的目的啊?”

  “哈哈,看來這諸葛家,不虧是做生意的,這目光真是看得長遠啊,放長線釣大魚!”

  “我懷疑這回萬慶春的牌面不一定能壓住了,諸葛慶不會善罷甘休,好戲還在后頭哦?”

  聽到她這么說,駱風棠也跟著坐起了身,“晴兒,你這話啥意思?諸葛慶難不成還敢跟我們杠上?誰給他的膽?”

  楊若晴道:“你先別急躁,聽我跟你分析下哈。”

  “這個諸葛慶呢,據說有個姐姐叫諸葛惠,是安樂侯世子蘇梓強的寵妾,”

  “而安樂侯府呢,認定單薄,正室無所出,就這寵妾三年生了兩子,所以,對諸葛惠的娘家也就多照拂了一些。”

  “這些原本都不算啥,反正安樂侯府咱是不放眼底的,萬慶春也不會放眼底。”

  “即便安樂侯蘇文華的姐姐嫁給了南王爺洛飛雄,但南王爺年歲已高,行動不便,有生之年是不太可能來京城的,”

  “即便來了,南王爺也不可能為了侄子的一個寵妾的娘家爭奪商鋪出頭來得罪人,對吧?”

  “所以呢,南王爺那塊我們不用擔心,而諸葛家也沒把寶壓在南王爺身上,而是壓在蘇梓強的胞妹蘇梓月的身上。”

  “這個蘇梓月,就是二皇子妃洛冰清的表妹,安樂侯府的嫡女,現如今參選太子妃已入圍了前五十名。”

  “據說正在宮中接受調教,在下個月九月初九重陽節的時候會獻舞,到時候五十個人里面入圍二十個人,”

  “蘇家子孫不爭氣,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兒蘇梓月的身上,”

  “若是蘇梓月能選上太子妃,那將來就必定是皇后,蘇家便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即便皇后落選,賢惠淑德四妃,憑著安樂侯府的影響力,以及二皇子那邊跟太子的交情,又或者南王爺跟當今圣上年少時過命的情分,這蘇梓月都必定會占據一個名額的。”

  “所以,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這蘇家啊,想要重新崛起,全部希望就寄托在蘇梓月的身上,而蘇梓月也必定會成為貴人。”

  “視線重回諸葛家,因為諸葛惠在蘇家得寵,等到蘇梓強世襲了安樂侯這個爵位,而齊星云也登基稱帝了,到時候跟皇帝妹夫那里為寵妾諸葛惠請封個誥命什么的,還是可以的。”

  “而諸葛家呢,便也跟著水漲船高,閨女跟當今皇后,或者貴妃是親姑嫂,”

  “憑著這層關系,諸葛家在接下來的幾年內縱橫大齊商界,成為最炙手可熱的皇商不在話下。”

  “所以,諸葛慶看到了以后的錦繡前程,自覺有那個囂張跋扈的本錢,這才做出這種欺男霸女,強取豪奪的事還半點都不畏懼,”

  “怪不得跟武掌柜那里恐嚇,說自己靠山如何如何的強大,果真如此!”

  等到楊若晴說完了,駱風棠還是一副暈乎乎的樣子。

  “等等,晴兒啊,容我先琢磨琢磨……”

  他道,抬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在那琢磨著。

  楊若晴也不急,抿嘴一笑,她說的這些人物關系啊,看似跟好多條線頭似的,

  其實,但凡是女人,一聽就懂。

  比起在長坪村的時候,四嬸劉氏她們在村口池塘洗衣時說的那些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東家的媳婦西家的婆娘南家的小姑子啥啥的,這諸葛家,蘇家,這人物關系真的是太簡單不過了。

  但駱風棠是個男人,平常幾乎是不聽這些女人間的八卦的,所以他需要一點時間來吸收也不稀奇。

  片刻后,駱風棠臉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這讓楊若晴想到了‘通暢’二字。

  “咋樣?這下明白了吧?”她問。

  駱風棠點點頭,“明白了,哈哈,看來這武記鋪子當真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啊,還得牽扯到一堆的未來皇親國戚。”

  他在‘未來’這二字上,故意加重了語氣。

  臉上,卻露出輕蔑的笑,“那又如何?敢跟我媳婦搶鋪子,別說是皇親國戚了,便是皇帝本人,都要給我駱風棠幾分面子,何況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晴兒,我還是那句話,你盡管放手去做,至于其他的事兒,自有為夫為你兜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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