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迎春坐在那里,正在為駱寶寶之前的那一聲‘大媽’而失魂落魄。

  以至于駱寶寶來到她跟前,詢問了這番話后,她都未能及時給出回應。

  “姐姐,你在干啥呢?寶寶小姐跟你說話呢!”左迎春的弟媳趕緊推了左迎春一把。

  左迎春瞬間回過神來,她正愣了下,看了眼四下:“方才走神了,怎么了?”

  她弟媳皺了皺眉頭,道:“寶寶小姐問你話呢,你這也太失禮了!”

  左迎春方才將視線落到面前的駱寶寶身上,發現這孩子明鏡似的目光正望著自己,任何心虛的東西,在這雙眼睛面前都無所遁形似的。

  左迎春頓時有點慌亂,也更加尷尬,臉都漲紅了。

  見到此狀,楊若晴在心中暗暗嘆了聲,出聲道:“迎春表妹,我家閨女想邀請你家閨女去那邊我那屋里看兔子,倆孩子想要征求你的意見呢!”

  駱寶寶連連點頭。

  而左迎春的閨女也是巴巴的望著左迎春,眼神中明顯流露出渴望,卻不敢說,站在駱寶寶身后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

  “豆豆,你當真想看兔子嗎?”左迎春微俯下身來,問她閨女。

  在她的印象中,閨女自從上回被一個堂兄養的小狗嚇到后,就再也不敢靠近小動物了。

  豆豆咬著唇,不說話。

  左迎春的弟媳撇撇嘴,道:“姐,不是我說你,你瞧瞧你家豆豆,真是小家子氣啊,這人多一點都不敢說話了,你再瞧瞧人家寶寶小姐,膽氣真足,哎,這不對比就沒有傷害呀,你在教導小孩子這塊當真遠不如駱夫人呢……”

  左迎春的臉更紅了,她朝弟媳那邊瞪了一眼。

  弟媳卻挺起了胸脯,擺出一副你敢訓我我就跟你懟到底的樣子。

  左迎春皺眉,左迎春的娘也皺眉,就連左老夫人都暗暗搖頭。

  當初侄子娶親的時候,自己這個做姑姑的就不太贊同,因為她打聽過對方家的姑娘家教不好。

  可是那當口,也不曉得他們吃了啥迷魂藥,又或者是被對方的家產和嫁妝弄紅了眼吧,死活要結這門親。

  瞧瞧,娶回來這么一個不懂禮數,不知進退,不識大體的媳婦。

  想要拍晴兒的馬屁就拍吧,也犯不著使勁兒的踩著迎春啊,這真是叫晴兒看笑話!

  想到這兒,左老夫人歉疚的朝楊若晴這邊看來,不知該說啥解圍的話,沒想到,楊若晴主動開了口。

  “看來小豆豆是想要去看兔子的,怕她娘不答應,孩子才沒挪腳,這孩子雖不咋說話,我看內心里卻是個懂事的,曉得體貼她娘,不錯不錯!”

  楊若晴微笑著,一連夸贊了兩句‘不錯’。

  “寶寶啊,你就帶著小豆豆去看兔子吧,讓兩個仆婦跟著,免得你們兩個搞怪。如此,迎春表妹應該也能放心了吧?”楊若晴又道。

  傻子都能聽出來楊若晴的態度,左迎春抬起頭來,連連點頭:“有那么懂事的寶寶小姐姐照看著,我沒有什么不放心的。”

  然后,左迎春抬手摸了下小豆豆的頭:“你想看兔子就去看吧,記得要聽寶寶小姐姐的話,不許亂跑,不要讓娘擔心,知道嗎?”

  豆豆點頭。

  駱寶寶開心了,拉起豆豆的手:“走吧豆豆妹妹,姐姐帶你看兔子去!”

  兩個孩子歡喜的跑開了,左老夫人把自己跟前的兩個得力的仆婦全打發去了,“仔細的伺候著,兩位都是精貴的小姐,不能有半點閃失。”

  ……

  待到兩個孩子跑開后,屋子里沒人說話,左迎春的弟媳又尋了個話題來跟楊若晴這拍馬屁。

  楊若晴端起手邊的茶碗,慢條斯理的喝著,不予搭理。

  之前也不喜歡這個弟媳,但大家都是過來左家拜年的,得給東道主面子,所以楊若晴會敷衍一兩句。

  但這會子,見識到了這個弟媳的尖酸刻薄和沒教養后,楊若晴才不會給誰面子而去搭理這種煞筆一樣的女人,跟這種傻子,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她,不管她說啥都別回應,當她放屁就好了。

  果真,弟媳吃了一波又一波的冷鼻子冷臉,到最后,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坐不住了,尋了個幾口狼狽去了前院堂屋喝茶嗑瓜子去了。

  等到弟媳離開,這屋子里的氣氛突然就好了,左迎春也好像松了一口氣。

  左老夫人也開了口,話卻是直接訓左迎春的娘的。

  “當初不信我的話,死活結那門親事,這會子好了吧?是個啥樣的東西,你都看得清楚明白了吧?”左老夫人問迎春娘。

  迎春娘坐在那里扭動了幾下屁股,一臉的尷尬。

  她看了眼楊若晴,又跟左老夫人這道:“姐,當著駱夫人的面,好歹給我留幾分顏面吧!”

  左老夫人扯了扯嘴角冷笑:“給你留顏面?你的顏面都被你那個好兒媳給毀了,還有啥可留的?”

  “再說了,晴兒也不是外人,我既然邀請晴兒過來說話,自然就沒啥好隱瞞好回避的,你要是覺得在這里不自在,你就去前院堂屋喝茶去,找你那個好兒媳說話!”

  迎春娘聽到這話,更是尷尬得無地自容。

  她嘆了口氣,道:“駱夫人,讓你見笑了,我家這個兒媳婦,不懂事……”

  楊若晴淡淡勾唇,“我倒沒啥,不理會就是了,倒是迎春表妹,就有幾分尷尬了。”

  “說句不該我這個外人說的話,我還當真是頭一回見到弟媳對大姑子如此挑三揀四,擠兌打壓,迎春表妹的脾氣,幾時竟變得如此溫順包容了呢?我記得當年,你似乎不是這樣的。”

  聽到楊若晴這番話,左迎春的臉上泛起苦澀。

  “是啊,當年的我,確實不是這樣的受氣包啊,到底是從幾時起,娘家弟媳,婆家妯娌,都可以隨便訓斥我,隨便打罵我家豆豆呢?”她喃喃著道。

  這落寞的神情,呆滯的眼神,讓楊若晴驚愕。

  這幾年里,左迎春身上到底發生了啥事兒啊?朝氣和活力全沒了,滿滿的消沉和自卑。

  “迎春,好孩子,今個這里都是自己人,姑姑和你娘也是過來人,你這幾年在揚州夫家到底過得咋樣,你老老實實跟我們說,我們也好幫你出出主意啊!”左老夫人忍不住詢問起來,眼底眉梢都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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