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陷入兩難,求助的目光投向孫氏。

  孫氏也是一臉無奈,“罷了,你就帶她去吧,這孩子的性格跟你姐一個樣兒,決計了要做的事,咱也攔不住。”

  “耶,嘎婆英明,嘎婆太好了!”

  駱寶寶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摟住孫氏的脖子湊上來在孫氏臉上狠狠啵了一下,這才放開孫氏。

  孫氏摸著自己的臉頰,高興得一張臉都笑成了菊花,也看笑了屋里的其他人。

  就這樣,小朵帶著駱寶寶出了屋子,喊了項勝男到外面去壓低聲說這事兒,于是,項勝男拿了老宅的鑰匙,三人一塊兒往老宅去了。

  到了老宅門口,項勝男上前去開門,后面小朵牽著駱寶寶的手,壓低聲叮囑她:“寶寶,待會進了屋子里你別亂跑,跟在我后面,等我們找到那條繩索燒掉就回去。”

  駱寶寶點頭,眼睛卻四下亂轉,一點都不怕。

  門開了,三人進了堂屋里,外面有日頭,里面依舊涼颼颼的,地上桌上隨處可見喪事過后的痕跡。

  小朵進了屋子頭皮就開始發麻,但還是強撐著走在駱寶寶前面,手緊緊牽著駱寶寶的手。

  駱寶寶卻是坦然自諾,一點都不慌,跟在姨夫項勝男身后進了東屋。

  “娘上吊的那團繩索應該就在那堆東西里面,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找下。”項勝男道。

  小朵點點頭,眼看著項勝男進去,駱寶寶跟在后面也要進去,被小朵死死拉著。

  “聽話,跟小姨在這等。”小朵沉聲道,表情無比嚴肅。

  駱寶寶終究是小朵帶大的,對小朵這是姨娘除了親近,也有些敬畏,只得乖乖站在小朵身旁耐心等著。

  項勝男在那一堆東西里翻找了好一陣,都沒有找到,突然,他低呼了一聲,觸電似的把手抽了回來,往后跌坐在地。

  面前的一大堆東西里,突然有東西在動。

  “那是啥?”小朵驚得捂住了嘴。

  項勝男回過神來,開始往后退,眼睛卻死死盯著那還在緩緩蠕動的大袋子,臉色蒼白,茫然搖頭:“不曉得,方才我的手下去摸到一團軟噠噠熱乎乎的東西……”

  “嘶……”小朵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刻,項勝男已經退到了小朵身旁,不敢過去。

  兩口子眼睛直勾勾盯著地上那團東西,不知該如何是好。

  “實在不行就不找了吧?大不了過兩天頭七去燒香到時候一把火全燒了?”項勝男商量道。

  雖然這屋子是娘生前住過的屋子,自己也是在這屋子里長大,從前一家人生活的畫面歷歷在目。

  可是,有句話說的好,在世為父母,死后為老虎。

  再親近的關系,一旦陰陽相隔,總有那么一些恐懼。

  這種恐懼并不是恐懼他已逝的親娘,而是恐懼那種感覺。

  那種感覺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那便是死亡的感覺。

  “成,那就不找了,咱先回去吧。”小朵立馬松口,這里太冷了,冷得頭皮發麻腳底打顫,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兩口子轉身之際,卻發現駱寶寶像個泥鰍一樣滋溜一下就不見了。

  “寶寶……”

  小朵驚呼了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瞬,便見駱寶寶出現在東屋里,先前項勝男翻找的那堆東西前面。

  “寶寶,快過來!”小朵喊了一聲。

  項勝男也是一臉焦急,想進去拽她出來,一想到先前那軟噠噠軟乎乎的手感,他頓時喪失了勇氣。

  駱寶寶扭頭看了他們兩口子一眼,認真道:“來都來了,不探個究竟我睡不著覺。”

  說罷,她伸出兩根手指頭捏住布袋子的一角,一把將布袋子掀翻。

  里面的東西全都撒露出來,鋪了一地,在一團繩索中間蜷縮著一團軟噠噠紅通通的小東西。

  那窩小東西在蠕動,一只只紅得幾近透明,都能看到里面黑漆漆的內臟。

  “哈,小姨,姨夫,你們快來看啊,是一窩小老鼠呢!”駱寶寶叫了聲。

  小朵怕老鼠,壓根不敢過來看。

  項勝男也只是探了個脖子遠遠瞅了一眼,“看到了,我去拿笤帚和簸箕來,把那窩玩意兒弄走。”

  項勝男轉身去堂屋門口拿笤帚去了,這邊,駱寶寶蹲下身來,從那窩小老鼠邊上撿起一條纏成了麻花辮的繩索,在手里耐心的擼順。

  小朵剛轉過身來,便看到這一幕,驚得差點沒癱下去。

  “寶寶快放下!”

  小朵的聲音都變了調兒,因為駱寶寶拿在手里擼順的繩索,正是勝男娘上吊的那條!

  看到這繩索,小朵仿佛就想到了勝男娘脖子底下那一圈紫紅色的勒痕……

  小朵驚駭的當口,只見駱寶寶把那團擼順了的繩索照著頭頂的屋樑甩了上去。

  繩索如同一條靈動的蛇繞過屋樑垂下來,駱寶寶來到屋樑底下,兩手分別拿著繩索的兩端慢條斯理的打著結。

  小朵再也忍不住了,硬著頭皮沖進了屋子里一把拽住駱寶寶的手臂:“寶寶你這是咋啦?快走,跟我走!”

  這孩子的行為太反常了,玩繩索就罷了,竟然還在重現上吊,該不會是被邪祟附身了吧?

  小朵怕邪祟怕得要命,但若邪祟想要傷害她外甥女,她還是會拼命的!

  項勝男拿著笤帚和簸箕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也嚇傻了。

  “還愣著做啥?快過來啊,這孩子要上吊!”小朵慌亂下朝項勝男吼。

  項勝男回過神來趕緊丟掉手里的笤帚和簸箕沖過來,拽住駱寶寶的另一只手臂。

  駱寶寶一直仰著頭盯著上面的繩索出神,這會子被他們兩個一左一右的拽住,不得不將視線收了回來。

  “小姨,姨夫,你們別慌,我不是要上吊,我是在打量這繩索。”

  聽到駱寶寶吐字清晰,說話也很正常,不像邪祟附身,小朵方才冷靜了一點。

  “這繩索有啥好打量的?晦氣,快些撒手跟我們回去!”

  駱寶寶卻沒有撒手,而是朝那繩索的一端抬了抬下巴:“這繩索,有蹊蹺。”

  “啥蹊蹺?”小朵下意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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