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也爭氣,一口氣生了四個兒子,第三胎一下子得倆呢,了不起!”

  “有四個兒子傍身,這腰桿要多硬有多硬,瞧瞧,直接就派了兩輛馬車接,去慶安郡那種大地方治……”

  李老根一行在慶安郡待了七天就回來了。

  去的時候,李茂是綁了手腳嗷嗷叫著放在馬車里去的慶安郡,回來的時候,他完好無損,坐在李老根身旁,言行舉止跟往常沒犯病的時候無異。

  再看李老根和長根他們,也是神色輕松。

  楊華忠在村口大路邊接到他們,左右一打量這神色,懸了好幾日的心也落了下來。

  看來這是治好了,無事了。

  楊華忠隨著大家一塊兒去了李老根家,到了院子外面,楊華忠對眾人道:“大家伙兒對老根哥家關心,大家都有目共睹,關心歸關心,這會子李茂要休養,大家伙兒都散了吧。”

  里正都發了話,村民們有的散了,有一些少數婦人還站在不遠處指指點點,探頭探腦。

  長根讓桂花把院子門一關,隨便外面人探頭探腦,幾個人進了老根家的堂屋。

  老根拿出從慶安郡帶回來的小吃零嘴來招呼楊華忠和孫氏,李茂親自給楊華忠和孫氏泡茶。

  “三叔,三嬸,這趟我犯病,三叔三嬸為我操勞了,請喝茶。”李茂一臉恭敬。

  楊華忠接過茶,笑著連連道好。

  “這病好了回來了,往后好好過日子。”楊華忠道。

  李老根吩咐李茂:“你妹妹在后院打掃豬圈,你去幫她一把。”

  李茂于是跟楊華忠和長根他們這告罪了一聲,出了屋子去后院幫李小蓮干活去了。

  楊華忠曉得李老根這是故意支開李茂,于是主動問李老根和長根:“慶安郡的大夫咋說的?”

  李老根道:“我腦子笨,大夫說的話拗口,我記不住,長根你來跟老三這說說。”

  長根便放下手里的茶碗,跟楊華忠這說起了診斷情況。

  “大夫說,這種病的病因比較復雜,因為是從腦子里出來的,很難把握準確。”

  “鑒于這回的誘因是李茂耳朵里有小人說話,那叫幻聽,開了一些安神靜心的藥回來吃。”

  “在慶安郡醫館的那幾天里,每天都扎針了,扎針的第二天就不再幻聽了,第三天恢復了正常,又觀察了四天,確定沒有復發這才回家來慢慢調養。”

  李老根在旁邊補充:“小雨侄女給李茂請的大夫,據說是慶安郡的名醫。”

  長根點頭:“是的,這位大夫跟寧家走動頻繁,寧府有人有啥頭痛腦熱的都是這位大夫給瞧,四十開外的年紀,經驗和醫術都到位。”

  桂花也在一旁提醒道:“大夫還特別叮囑了,讓回來后吃食這塊得忌口,辛辣刺激,還有油膩的都要盡量少吃,要清淡。”

  彭氏干巴巴的笑了:“就咱家這條件,吃的鐵定清淡啊。不過這辣的要忌口就有些難了,李茂就是愛吃腌辣子……”

  “嫂子,再喜歡吃,為了治病也得忍著。”桂花道。

  彭氏點頭。

  從李老根家離開的時候,楊華忠和長根特意去后院看了一下。

  此刻已是夜里,兄妹兩個就著月光在院子里掃院子,整理旁邊的農具,有說有笑的。

  回去的路上,長根嘆息道:“要是這孩子不犯病,好好的,我老哥家這日子還算有盼頭,只可惜這孩子的病,哎!”

  “咋唉聲嘆氣的?先前在你老哥那你不是說只要吃藥就沒事了嗎?”楊華忠不解問。

  長根停了下來,“那是不想我哥嫂擔心,其實,大夫私下跟我和小雨這照直了說了,”

  “李茂這病,用家里話說叫失心瘋,用醫書上的話來說叫妄想癥。”

  “啥叫妄想癥?是他聽到小人說話嘛?”楊華忠不解。

  長根點頭:“聽到耳朵里小人說話,之前好久他就失眠,食欲底下,心煩氣躁,易怒,這些都是這病的早期癥狀。”

  “那天雨夜突然犯病,掀桌子還打人,是因為飯桌上我老哥和嫂子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兒拌嘴了,刺激到李茂了,這才發作。”

  “大夫明確說了,這個病想要治斷根,太難了,只有靠吃藥壓著,全家人耐心哄著,稍微刺激下就容易犯病。”

  “天哪!”楊華忠眉頭擰在一起。

  “我看李茂這孩子長得也蠻精神的,從前人也機靈,腿腳也麻利,咋好端端的后生突然就得了這種病?”

  長根道:“大夫說,這種病六成的情況都跟遺傳脫不開干系。”

  楊華忠睜大眼:“遺傳?你們老李家上三代就沒聽說誰有這種病啊,等等,難道是……”

  “沒錯,八成是從彭氏那邊傳過來的。”長根道。

  “彭氏都這把年紀了,除了干活說話沒有別人家婆娘伶俐,可也沒做過啥出格的事啊!”孫氏忍不住質疑。

  “指不定是彭氏那邊親戚有,彭氏本人沒有明顯的瘋病,但體現在腦子和手腳上,她就比別人要差。”長根解釋。

  “大夫還說了,有些病是傳男不傳女,有些病是傳女不傳男,說不準。”

  大家伙兒頓時都不知該說啥好了。

  桂花嘆了一口氣,“李茂就這樣了,只能用藥先吃著,壓制著,等下個月再去慶安郡復診。我現在只盼著小蓮這孩子一定要好好的,千萬別也遺傳了這病因。”

  ……

  道觀休沐,袁道長宣布大家伙兒歇息三天。

  這可把楊華明給樂壞了,收工回家吃了夜飯,正打算去村口楊華忠家嘮嗑,剛巧楊華忠和孫氏從李老根家那邊過來,沒有急著回家,而是順帶來老宅看譚氏。

  于是楊華明也端著一碗飯后茶優哉游哉的來了對面東屋一塊兒聊天。

  譚氏的腿經過這段時日的精心治療,已經能夠靠坐在床上了。

  手里還端著一只暖手的小銅爐,頭上裹著擋風的帕子,紅光滿面的樣子看起來真有枯木逢春的氣勢。

  因為楊華忠和孫氏他們從李老根家過來,所以聊天的話題多半都是圍繞李老根家的事兒來展開的。

  楊華明砸吧著嘴道:“呀,原來是有妄想癥呢,怪不得當初還妄想做我女婿,幸好我沒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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