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陽城外。

  駱風棠指著黑燈瞎火的方陽內城,眉頭緊蹙的說道:“讓軍卒立刻集合,準備攻破漢人防線,既然他們不讓我們看,那么我們就打進去,親自去看看!”

  “好!”駱風棠站著內城城門,自然有隨時打開內門的能力,大門緩緩打開之后,一輛輛戰車,推進了內城城中。

  城內駐扎二十萬大軍,這就是駱風棠遲遲不想攻打內城的原因,他在等更多的漢人逃跑。

  潰營,是軍隊始終無法阻止的一種現象。

  督戰的大刀非常的鋒利,戰局優勢時候還好說,但是隨著戰局的不斷惡化,壓根無法阻止士卒的逃跑。

  駱風棠本打算進一步消磨漢人的士氣,潰營軍卒逃跑更多的時候,一戰擊潰之時,再故意留下一個城門,銜尾追殺。

  這樣符合皇上減少軍卒傷亡的指示。

  但是現在顯然漢人正在密謀著大事,他決定不再等下去,趁著夜色,攻打漢人的內城。

  大齊軍隊從西門內城門攻城的腳步,被漢人頑強的阻攔了。

  駱風棠待在城頭上,看著城中漢人的抵抗,眉頭皺的更深。

  有些漢人為了跳進大齊的戰車之內,從街道旁的三樓甚至四樓一躍而下。

  為了應對巷戰,大齊的戰車的頂部也是有巨大的鐵刺,這些漢人從上往下跳,不是撞上了鐵刺,就是被軍卒的長矛刺死。

  除了能夠暫緩大齊軍隊推進的步伐,毫無作用。

  這是瘋了嗎?

  喊殺聲和嘶吼聲在夜色里傳出了很遠很遠,方陽內城也開始有了火光,漢人為了阻攔戰車,點燃了街道上放置的猛火油桶,偶爾還有爆炸聲從街上傳來。

  大火在城中迅速蔓延開來,城中百姓多數都逃走了,一些漢人滿身火光,大喊大叫著從樓上跳了下去,摔在了街道之上。

  戰陣持續推進了半個時辰,遭到的抵抗突然變得稀松,成群結隊如同螳臂當車一樣漢人軍卒,突然變成了三兩個漢人,偶爾放出弓弩。

  這種情況在多個岔路口出現,甚至連街道上的猛火油桶都變得稀少起來。

  直到這時,駱風棠終于閉上了眼睛,嘆了一口氣說道:“漢人跑了。”

  “這怎么看出來的?”副將還以為是漢人的計謀,但是駱風棠這么說,他有些理解不了。

  駱風棠指著街道口的方向說道:“巷戰講究寸土必爭,每一棟房舍,每一處院墻,每一個高點都是寸土不讓。驟然減少的防守軍卒和器械,其實就代表漢人壓根就沒想著打巷戰。”

  “那他們不在這里,肯定是跑了。”

  “當初禾安易準備打巷戰,也是做了不少的功課,推倒房舍,堆積出地形優勢,這都是巷戰必須要做的事。顯然漢人沒有這么做。”

  駱風棠的猜測很快就被散的滿城都是的斥候所證實。

  漢人跑了。

  一萬人出城門襲擊大齊行轅,都是精心挑選的敢死猛士,目的就是拖延駱風棠的視線,瞞天過海,渡河逃向安義府。

  駱風棠被秦青所吸引,兩次渡河,馳援行轅,都耽誤了不少時間。

  “他們哪里有那么多船,帶走二十萬人?!”副將聽到情報也是一臉不信。

  駱風棠也是連連搖頭,心有不甘的說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當駱風棠帶著數千兵馬趕到通天河的時候,看到了通天河北岸連綿數十里的漢人正漫天遍野的撒開腳丫子狂奔的離開視線。

  “那是什么?”沈從指著通天河北岸那數不清的筏子問道。

  駱風棠拿出了千里鏡,仔細瞧了瞧,疑惑的說道:“羊皮筏子?漢人怎么有這種革船?!”

  漢人的羊皮筏子其實很多,甚至都到了用不完的地步,通天河南岸,還遺留了不少的筏子。

  駱風棠一臉郁悶,抓著一個筏子抗在肩上。

  他就這樣把這個羊皮筏子抗回到了行轅,一臉郁悶的說道:“皇上,漢人跑了。”

  齊星云正在批復來自劉預的札子,聽到這里,目露驚喜的問道:“這么說方陽城拿下了?”

  駱風棠看著皇上,說道:“末將無能,讓漢人全身而退。”

  齊星云合上了劉預的札子,說道:“御花園后園里有一頭長頸鹿,就是大家平時說的麒麟。”

  “前兩年麒麟越墻而逃,第一次宮人加高了院墻,可是麒麟再次逃跑,第二次宮人直接把麒麟宰了,進了御膳局,不好吃。”

  “額……”駱風棠疑惑的看著皇上,皇上到底想說什么。

  齊星云笑著解釋道:“動物一心想跑,都攔不住,何況是人呢。”

  “咱們的今年的目標,是拿下遼東,這不都拿下了嗎?離過年還有半年,就完成了一年的目標,已經很好了。正好,趁你現在清閑,跑一趟大夏吧。”

  齊星云將手中的札子遞給了駱風棠。

  駱風棠看完札子,嗤之以鼻的說道:“漢人跑了,我看他大夏人怎么跑!”

  齊星云看著滿臉郁結的駱風棠,就知道,大夏人要倒霉了。

  齊星云對著王昀說道:“王昀你發動下隱衛的察子,查清楚漢人是怎么做出羊皮筏子的。”

  “真是活見鬼了。”

  費星緯這個人的名字,第三次出現在了齊星云的面前。

  “哼!老大余孽!”齊星云憤怒的將手中的札子扔了出去,札子彈出了老遠。

  雖然他知道人間百態,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雖然他當皇帝已經這么久,手下有眾多一心為國的軍將大臣。

  但是對這種奸臣,賣主求榮之人,他依舊忍受不住自己的脾氣。

  打擊異己重拳出擊,面對漢人唯唯諾諾。

  “皇上莫要生氣,左右不過是一個防御使,在我大齊成不了氣候,難不成在漢國還能興風作浪不成?”王昀勸著氣急敗壞的大齊皇帝,也是有些無奈。

  齊星云氣急的模樣,引起了駱風棠的興趣,他撿起了那本札子,說道:“皇上臣能看看嗎?”

  齊星云點了點頭,隱衛隸屬于內侍省,一個內廷,一個外廷,在攻略漢國的路上,互通有無,合作還是比較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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