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坪村。

  當駱風棠溫柔凝視楊若晴的時候,楊若晴卻深陷在噩夢中難以自拔。

  她夢見風雪夜,在一座簡陋又陌生的農家小院里,院門被風拍得劈啪作響,看家的土狗狂吠不止。

  一匹紙馬馱著一個血淋淋的人踢踢踏踏進了院子。

  剛進院門,那人就從馬背上摔下來,噗通一聲悶響后滾到她腳邊。

  是駱風棠。

  她俯身將他抱起來,手剛觸碰到他手臂就燙得差點叫出聲,他整個人就跟罩著一團火里似的。

  而先前馱他進門的那匹馬這時候突然自燃,突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咬著牙抱緊懷里的駱風棠。

  星星點點的火光從他臉里鉆出來,皮膚下面的血管冒出紅光,然后,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他越來越熱,熱得跟一團火似的,最后渾身冒煙燒了起來。

  就跟先前那匹紙馬一樣,頃刻間燒成了一攤灰燼,風一吹洋洋灑灑,楊若晴伸出雙臂,雙臂空蕩蕩的,啥都沒有。

  “棠伢子?”

  “棠伢子!”

  “別走,別走……”

  “不走不走,我在呢!”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覆在她的頭上。

  楊若晴猛地睜開眼,發現是個夢,這才松了口氣。

  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把臉貼上去,臉還冰冰涼涼的,心臟也還在砰砰亂跳。

  “咋?做噩夢了?”

  駱風棠摸著她的發,輕聲問。

  楊若晴沒吭聲,把臉貼在他的手背上輕輕蹭了蹭,溫順乖巧得就像一只貓。

  “夢都是假的,我這不好好的么?”他又說。

  “昨夜把我嚇壞了,心里有陰影,就怕你有啥不測。”

  楊若晴繼續把臉貼在他手掌心里,甕聲甕氣說。

  駱風棠笑了,將她拉到懷里。

  “對不起晴兒,是我嚇到你了……”

  “棠伢子你千萬別這么說,我只要你好好的。”

  也許是他一貫在她面前塑造的形象太過堅強,就跟銅墻鐵壁似的好像永遠都不會垮下,也不會有脆弱的時候。

  所以昨夜那樣的場景才會讓她惶恐,以至于留下陰影。

  其實,他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軀啊,即便有太祖的血脈在身上,可終究還是凡人一個,也會累會生病會受傷會死亡……

  “棠伢子,這趟答應我,留在家里多過段時日吧?讓我好好照顧你,幫你調理身體。”

  她突然仰起頭來,巴巴的望著他。

  從未想過用兒女私情去束縛彼此,但此刻,她就是想要像個普通女人那樣撒回嬌,任性一點,粘著他。

  駱風棠垂首望著她,目光溫柔如水。

  “你回答我呀,好不好嘛?”

  他俯身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下,“好,我正求之不得!”

  “爹,娘,我來看你們了。”

  駱寶寶人剛進院子,大嗓門就先傳進了屋里。

  到了門口的時候,紅袖突然拉住了她。

  駱寶寶腳步一頓,扭頭有點詫異的看向紅袖,不知她這是何意。

  紅袖朝她做了個表情,然后清了清嗓子:“姐,我和寶寶回來了。”

  內室的簾子被掀開,楊若晴穿著居家的常服笑盈盈走了出來。

  “回來了好,都進來吧,我給你們泡好了熱茶。”

  紅袖略遲疑了下,“將軍姐夫可醒了?”

  “嗯,醒了有一會兒,進來吧!”

  “我進去看爹。”

  楊若晴跟紅袖兩個在那里一問一答的當口,駱寶寶已經撩起簾子一馬當先進了內室,脆生生喚了聲‘爹’,大步奔向床邊。

  “剛剛才吃完飯嗎?“簾子外面,楊若晴微笑著詢問紅袖。

  紅袖搖頭,“吃完飯有一陣了,三嬸和朵兒她們太熱情,拉著我在那里說了好一陣的話,后來是嬌嬌犯困吵著要回去,我們才散的。“

  楊若晴瞇起眼笑了。

  讓紅袖去自己娘家拜年做客她一點兒都不擔心受冷待,因為娘家爹媽和弟弟妹妹們都是最熱情好客的。

  尤其紅袖還是她派過去的,他們不管從那一方面都會拿出最真摯的心去招待紅袖。

  “那你有沒有見到項家的另一個孩子?“楊若晴又問。

  紅袖歪著頭想了下,“姐說的可是朵兒的侄女,嬌嬌的堂姐,那個小名叫靈靈的小女孩?“

  “對,就是靈靈,靈靈來了嘛?“

  “來了,那孩子的膽子不是很大,從頭到尾都是跟在朵兒身后,不怎么說話。“

  楊若晴點點頭,“那孩子的情況跟別的孩子不同,等回頭得空我再跟你說。來,進屋來喝茶烤火,外面冷著呢!“

  楊若晴伸手來拉紅袖,紅袖卻定在原地不動。

  “怎么了?還有啥事兒?“

  “姐,我、我好像闖禍了……“

  楊若晴打量著紅袖,看她這副紅著臉,心虛的樣子,還真有些意外。

  這丫頭跟在她身邊那么久,素來做事都很沉穩。

  她竟然闖禍?楊若晴對這個'禍'頓時來了興趣。

  “來,這邊說話。“

  她帶著紅袖進了右邊的廂房,這間廂房從前孩子們幼小的時候,為了方便夜里照顧,是安排給他們的。

  后來長大了他們各自都搬到了外面自己的屋子里,這間廂房便沒再住人,但里面的搖籃,小床,小被褥小凳子啥的也都保持原樣擺放著。

  這是一份留存的回憶。

  “說吧,到底闖了啥禍?“楊若晴掩上門問。

  紅袖垂著眼,小聲說:“姐,先前我們進門的時候遇到寶寶的永進舅舅,他正往老宅去,說楊永青病了。“

  “他病了一點兒都不稀奇,過日子一點兒都講究,甭管生冷香臭都往嘴里扒拉,十天半月都不洗回澡,滿身的大腸桿菌不病才怪呢!“

  這一堆話里,紅袖有好兩個詞兒聽不明白,她也沒心思去細細分析,只更深的埋下頭說:

  “楊永青這回拉肚子,是我做了手腳。“

  “啥?你?“

  楊若晴以為自己聽錯了,紅袖才剛來長坪村兩天一夜,咋就對楊永青做手腳?

  紅袖素不與人主動結怨,這丫頭看似隱忍,但性格中那好強的一面又讓她不甘吃虧受辱,所以,必定是楊永青主動招惹了她。

  至于做什么手腳讓楊永青生病,楊若晴壓根不需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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