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好處是他們確實有了無拘無束的童年。

  可是隱患也不少,正因為他們無拘無束,所以危險系數也不少。

  十里八村,每年每個村子幾乎都有小孩子掉到水里淹死,又或者進山被野獸咬,除此外,爬樹摔下來,被馬蜂蟄……

  總而言之,這個時代的莊戶人家孩子折損率很高。

  就拿這會子來說吧,他們對馬車這東西很新奇,但駱風棠趕馬車他們不敢過來,只敢遠遠的看著。

  可駱風棠在駱家院子前就先下了車,接下來是楊華忠趕車送楊華梅婆媳進村。

  于是這些小孩子們便一窩蜂的跟在馬車后面嘻嘻哈哈,你推我搡的,一路跟著鬧騰到老王家院子門口。

  于是楊華梅下車的時候看到屁股后面跟了這么一幫小孩子,頓時就惱了。

  “走走走,看啥看,別處玩去!”

  她像趕啥事兒揮著雙手驅趕那些小孩子。

  這些小孩子們都皮實,驅趕的時候他們就四散,卻不真正的跑遠。

  而是躲在遠一點的地方繼續嘻嘻哈哈的張望。

  楊華梅急了,換做平時她才不怕被這些小孩子看呢,只是今個,那只斗笠半路的時候被她生氣給踩爛了。

  遮臉的那塊帳子也被她撕爛了,這會子拿啥東西來給紅梅遮臉呢?

  把馬車趕進院子?

  寬度是可以,可院門的高度不夠,紅梅必須下車。

  然而紅梅這一路沒少被楊華梅折騰,那樣子只要下車,被這群鬼機靈們看到,指不定要在村里傳成啥樣呢!

  于是,楊華梅加大了力氣去驅趕那群小孩子。

  趁著小孩子們被驅趕得遠了一點點,楊華梅趕緊朝車廂里的紅梅吼:“拿坐墊捂著腦袋下來!”

  紅梅弱弱的聲音自車廂里傳來:“娘,坐墊是用來墊腚兒的,捂腦袋,那不好吧?”

  “不好你個頭,這世上就沒啥東西能比你還臟還sao還賤!”

  “快些給老娘滾下來,再磨蹭別怪我不客氣!”

  紅梅沒轍,只得拿坐墊捂著腦袋磨磨蹭蹭著下了馬車。

  剛下馬車還沒站穩當,就被楊若晴一把拽進了院門里,朝著大白那屋狂奔而去。

  到了屋門口,楊華梅一把將紅梅推進屋,便轟一聲帶上了屋門。

  “往后哪都甭想去,就給我老實待著,你個不要臉的……”

  楊華梅絮絮叨叨的罵著,給門上了鎖,鑰匙往腰間一插返身往楊華忠這邊來。

  “三哥,這趟多謝你了,事兒你也曉得,我這會子沒心思招待你進屋,等回頭我再過去你家。”

  楊華忠微微點頭,又抬頭看了眼大白那屋,憂心忡忡的說:“事兒都發生了,你也就別再拿她咋樣了,反正也沒人著她的道。”

  楊華梅別過臉去盯著腳邊的地面,不知是哪個小孩把一個沒啃干凈的桃核扔在那兒,惹得一堆螞蟻在狂歡。

  楊華梅皺著眉,臉色鐵青。

  楊華忠曉得她心里不舒坦,這件事不僅丟臉,還很窩火。

  自家兒媳婦去勾搭別的男人,這種兒媳婦還能要嗎?但凡是有點血性的人家,估計都不想要了。

  可偏偏紅梅肚里懷了娃,這就有點棘手了。

  “三哥,這事兒你就不要操心了,先回去吧。”楊華梅低聲說。

  “我也乏了,想回屋去睡會。”她又說。

  楊華忠自己確實疲憊,昨夜一宿沒合眼,都在馬車上顛簸。

  但他看到楊華梅這疲憊不堪的樣子,顧不上自己的不適,關心的問她:“聽三哥的,這事兒先別多想了,回頭等大白回來再說吧。”

  “你之前不是說,大白這幾天要回來么?”

  提到大白,楊華梅眼中多少有了一絲絲光亮。

  “嗯,就這幾天了,等他回來我會跟他說的,不會瞞他。”

  “好,那就等大白回來再說,你答應三哥,不要再鬧了,被鄰居們笑話。”

  楊華梅再次點頭。

  這會子她不鬧,她要面子,也要給大白留面子。

  但等大白回來,不管大白咋想,這個媳婦她是橫豎不要了。

  休妻,必須休!

  楊華忠趕著馬車走了。

  回去的路上那群小孩們又跟在后面,看馬,看車廂,好奇得不得了。

  楊華忠脾氣好,不僅沒有驅趕那些小孩,反而還解開臨行前楊永進塞的那只包袱卷,把里面的點心分發給那些小孩子。

  “拿著去別處吃吧,莫去水邊玩水哈!”

  他還叮囑了句。

  小孩們歡笑著拿著點心跑開了。

  楊華忠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牽著馬車繼續往家走。

  這事兒,棠伢子肯定是不會瞞晴兒的,而自己,也是不能瞞晴兒娘。

  但讓楊華忠去啟口,真的好羞恥。

  因為,是他先撞見紅梅那些不雅舉動的,而且他撞見紅梅的時候,紅梅身上是啥衣裳都沒有穿的。

  雖然當時屋里沒燈看不真切,可那白花花的身段卻是一目了然。

  想到這兒,楊華忠就忍不住揉眼睛,辣死了辣死了,這眼睛怕是要長針眼了,倒霉,晦氣!

  正如楊華忠所預料的那樣,此刻,駱家后院,楊若晴剛完成梳洗,駱風棠就進了屋。

  她很是驚訝,忙地過來迎接他。

  “咋是早上回來啊?你們不該是下晝才能到家嗎?”

  之前聽說了姑姑她們不相信鎮上醫館大夫的診斷,執意要去縣城更大的醫館找更厲害的大夫復診。

  一切順利也是上晝復診介紹,然后下晝到家。

  這就回來了,難道是昨夜去復診的?

  可即便那樣,紅梅是個孕婦,也不該這么急切的回來。

  駱風棠在她的幫助下脫下沾了灰土的外衣,里面的白色的褻衣也早已被汗水打濕。

  他笑了笑,用平靜的語氣跟楊若晴這說:“若是照原計劃,是得下晝才能回來,這不是中間發生了點小插曲么,就提前回來了。”

  提前?

  提前到半夜就動了身啊?

  “一大早就到了家,想必昨夜大伙兒都沒睡,這個插曲看來一點兒都不小哦。”

  楊若晴將他脫下來的外衣搭在臂彎里,調侃了一句,轉身往洗浴房里走,同時拽著他的手讓他跟自己一塊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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