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見過你四叔那樣的男人哎,小氣吧啦的,先前要是他那碗里的豬蹄讓我咬一口,哪怕只是舔一下,我心里也熨帖了。”

  “他看都不讓我看,那就別怪我捂著饅頭和青菜團子不給他了,幾十年的夫妻,莫得感情吶~”

  這一句‘莫得感情吶~,被劉氏喊得抑揚頓挫,聽在楊若晴耳中竟然還很喜感。

  直到回到村子里,兩人才分道揚鑣。

  楊若晴剛回到后院,就嗅到了濃濃的雞湯香味兒。

  但她卻沒有去灶房,而是拿了庫房的鑰匙開了門。

  這間庫房里儲存的都是米糧,麥子粉等主食。

  楊若晴細細查看了一番,鎖上門,又來了隔壁的庫房。

  這間庫房里則是糯米粉,玉米,紅薯,紅豆,綠豆花生等可以用作輔食的食材。

  楊若晴看了一圈下來,心中已有了數。

  回到寢房后,她立馬提筆寫了幾封信,信上都只是寥寥幾句,但內容卻都差不多。

  完事了她喊了影衛進來,“送出去,越快越好!”

  ……

  晌午飯依舊很豐盛,五菜一湯,冒著尖兒的白米飯,雞湯黃稠稠的,僅是看著就有食欲。

  “晴兒,這雞湯是專門為你熬的,你可一定要多喝兩碗。”

  “還有這蝦,對孩子好,里面的蝦線我都剔除干凈了,你吃起來不費事兒。”

  “對了,還有這肉丸子,你怕胖,我用的是全瘦肉搓的,保準你吃起來不油膩。還有這個……”

  飯桌上,就坐著三個人,依次是拓跋嫻,王翠蓮,以及楊若晴。

  駱鐵匠和駱風棠爺倆都在河堤上,尤其是駱鐵匠,原本他都用不著去,因為一家出一個男丁就行了。

  可駱鐵匠是個閑不住的人,得空就去幫忙去了。

  若是他們兩個都在家,那這五菜一湯是妥妥的,一點兒都不會浪費。

  現在他們倆不在家,這么多菜她們三個肯定吃不完,留到夜里就沒那么新鮮。

  楊若晴心里感念著大媽對自己的用心和照顧,可眼下這個時候,不管從哪方面打算,晌午這飯菜都要精簡一些才好。

  但這話她這個晚輩不便說,說了怕大媽多心,更不想往她滾燙的心頭潑涼水。

  于是,她偷偷往拓跋嫻那里看了一眼。

  拓跋嫻溫婉一笑,朝楊若晴這遞來一個讓她放心的笑容。

  婆婆可真是個聰慧的人,一個眼神就明白了。

  吃過飯,楊若晴搶著去收拾碗筷,王翠蓮不讓,于是拓跋嫻便找了個借口支走了王翠蓮,帶著她一塊兒去了小佛堂。

  楊若晴不清楚拓跋嫻是如何跟王翠蓮那溝通的,只知道當王翠蓮從佛堂里出來的時候,眼眶微微泛紅,心情似乎很沉重。

  這讓楊若晴心下暗詫,難道婆婆的溝通方式引起了大媽的不適?

  照理不能啊!

  楊若晴正琢磨著是不是得過去試探試探,結果王翠蓮先看到了楊若晴,并且主動的跟她這說話了。

  “晴兒啊,大媽跟你商量個事兒,你可得先答應大媽,不準多想,更不能往心里去呀。”

  這下,楊若晴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不是應該自己去安撫大媽嗎?咋換過來了呢?

  ……

  臺安城。

  郡守府。

  徐三通打著哈欠坐在大堂上,眼睛紅通通的,瞳孔里面布滿了血絲。

  這幾天,可給他難受的,夜不能寐。

  他不敢閉眼啊,就怕一閉上眼睛,有那種抄著刀劍的刺客殺手,將他的腦袋瓜子給摘了。

  就這么睡眠不足的熬上幾天,鐵人都頂不住。

  “不靠譜啊,不是說好了要干一番大事嗎?怎么就跑路了?”

  徐三通木然的望著院子外面的天空。

  他想起數天前跟紫煙的那一番長聊。

  當時的紫煙是如此的自信。

  言談到魏家之時,仿佛那就是一盤小菜,可以輕易的將其吃掉,但結果如何?

  現在他已經看到了。

  除了丟給了一隊侍衛外,人都不見了。

  說是辦別的大事去了。

  他才不信!

  還不是害怕的逃走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魏家人上門了。”

  師爺連滾帶爬的從外面闖了進來。

  “慌什么慌?你是本郡師爺,風度氣度不能丟啊。”

  徐三通瞪著眼睛呵斥了師爺一聲,隨即,他輕咳一下。

  “什么魏家人?是哪一個?”

  “大人,是魏家的那位小霸王,魏無忌。”師爺掏出手帕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顫抖著嘴唇道。

  “魏無忌?怕他作甚,讓他來大堂,本官想看看,他有何言辭。”徐三通冷笑一聲。

  魏無忌是魏家老五,在魏家權勢滔天,不僅是因自身行事跋扈,更加有文武雙全的能力,在臺安城內,縱橫捭闔,端的是魏家闖將。

  師爺趕緊支使人出去傳話。

  兩邊的衙役已經在大堂上站好。

  這些衙役,俱都是紫煙留下的班底,是隱衛的精英,武力超群,加上個個都藏有新式火銃。

  除非是很強的武力,或者武學宗師親自上門……一般的武者那是拿他們沒有辦法的。

  這些人,也正是徐三通的底氣所在。

  他之所以表面不畏懼,原因皆在于此。

  沒多久,魏無忌帶著三個跟班從外面踏步而來。

  魏無忌模樣兒看起來白白凈凈的,一表人才,但一雙眼睛里,充滿著兇狠之色。

  他進來以后,看了徐三通一眼,未曾行禮就大咧咧的道:“徐大人,我們魏家哪里得罪大人了?大人要窩藏我們魏家的逃犯?”

  魏無忌的話說的太不客氣,徐三通氣的七竅生煙,但他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道:“魏無忌,你好大膽,這里是朝廷郡守衙門大堂,你咆哮公堂,該當何罪?”

  徐三通重重的拍了一下案板。

  他畢竟是一郡的主官,是封疆大吏,要是來人是魏家的家主,他還能客氣三分。

  但來人只是魏家子弟,最多只有一個舉人的位份,跟他這樣的兩榜進士比起來,差得遠了。

  “大人想治我的罪?我來的正,站的穩,何罪之有?至于咆哮公堂,哪有此事,我只想給魏家討個公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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