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得到了這么多人的支持,楊華明先前被老楊頭熄滅的熱情之火再次復蘇。

  他也不站著了,拖了把凳子坐到屋子中間,大馬金刀的坐下,清了清嗓子,就像要登臺的角兒那樣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然后,才跟眾人這說起了劉氏那邊打聽來的消息。

  “我家那口子說,那座墳里埋的是個女人,那個女人是個苦命人,死的時候還沒出嫁,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身。”

  “因為沒有嫁人,自然也就沒有子孫后人,家里只有一個弟弟,弟弟后面去了外鄉謀生。”

  “早些年弟弟還來給她燒香祭祀,后面弟弟都十幾年沒來過了,也不曉得是不是上了年紀走不動呢,還是弟弟不在人世了,反正那墳漸漸就成了荒墳。”

  “十幾年沒人維護,日曬雨淋的墳頂也被雨水沖垮,后面就漸漸的磨平從外面看不出來是墳,這也是咱這些年沒咋留意到的一個重要原因。”

  楊華明說到這里,暫時停頓住了,因為他要留給大家一個消化的時間。

  果真,一屋子的人神色各異,或訝異,或疑惑,或回憶,或思忖……

  這件事的年頭對于楊華忠楊華明兄弟來說,屬于久遠,指不定他們那時候還沒出生,所以他們兄弟倆只能將這回憶排查的任務交給五位村老,以及老楊頭。

  五位村老左思右想了好一陣,還伴隨著交頭接耳,以及拎出幾個有嫌疑的人名,最后又都一一的給與否決排除,議論了一圈下來又重回原點。

  “我們實在想不出來是誰家的。”為首的村老說。

  “咱村據說最早的祖輩是從福建那邊過來逃難的兄弟倆,他們來到這邊落腳后,娶了當地的姑娘開枝散葉。歷經了好多代才擴散成如今這將近兩百戶的大村落。”

  “這么大的村子,歷經了那么多代,山里葬著的大姑娘小媳婦也不少,僅憑這一條想要排查像是大海撈針啊!”

  老楊頭接上村老的話,“老四,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比如,關于那對姐弟的?家里有啥后人的名字,你再想想。”

  楊華明早就等候在這兒了,這也是他先前故意停頓的另一層意義。

  抖包袱嘛,要一個接著一個的抖,這樣才能讓這幾個老漢在推敲這件事的時候來個情緒上的一波三折,峰回路轉才有意思,開門見山失去了那么點味道。

  所以楊華明砸吧了幾下嘴巴,又皺起眉頭說:“應該是有的,大伙兒先別吱聲,容我先想想哈!”

  想,用的是腦子。

  然而他卻身體往后舒服的靠仰過去,順勢架起了二郎腿。

  看到他這副拿喬的樣子,老楊頭的眼睛唬了下來。

  自己兒子是個啥德性做老漢的比誰都清楚,逮住芝麻綠豆大的事兒就要嘚瑟。

  不過,礙于這五位村老在,老楊頭暫且忍住了沒發作,而是耐著性子等。

  好在楊華明心里有分寸,也沒思忖太久,就接著說:“那對姐弟,還有弟弟家后人的名字雖沒打聽到,不過,據說那對姐弟都是苦命人,打小就沒了爹,是寡婦娘拉扯他們長大。”

  “姐姐好像是十五六歲就死了,上山挖東西鐵耙挖到了腳,活生生痛死的……”

  “哎呀,我搞不好曉得了!”老楊頭突然拍了下大腿,打斷了楊華明的話。

  “爹,你曉得啥?”楊華忠趕緊問。

  五位村老齊刷刷將目光轉投老楊頭身上,楊華明這個焦點瞬間被轉移。

  老楊頭可沒有楊華明那么多‘秀’的想法,他坐正了身子,一臉嚴肅的把自己所曉得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嘩啦啦往外倒。

  “那對姐弟我認得,你們都不認得,我就這么說吧,那個姐姐要是沒死,到現在應該比我還要大五六歲。”

  在座的五位村老面面相覷,這么算來,那位墳主人比他們要大十五六歲,那她死的時候,他們幾個基本都還沒出生,怪不得他們絞盡了腦汁都想不起有那么號人物。

  “這事兒發生的時候,我剛好十來歲,所以我有印象。”老楊頭接著說。

  “事情發生是在那年的夏天,那年夏天異樣的熱,咱這一帶兩個月沒下一滴雨,田地里的莊稼都枯死了……”

  “山上的樹皮也沒啃得干干凈凈,不知是哪個回來說在山坡背陰的一面有一種觀音土吃了能填飽肚子,十里八村的人一窩蜂往山里去,不分晝夜就為了挖那觀音土。”

  “那個姐姐當時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在我們這些小孩子的眼里她應該是當時村里最標致的姑娘,梳著兩條麻花辮,像男人一樣去池塘那挑水,柳條似的腰身要挑起那么重的水,好多人看著都心疼。”

  “去村口池塘漿洗的時候,她就把兩三歲的弟弟綁在背上。”

  “那一年干旱,饑荒,好多人都餓死了,她也去山里挖觀音土。”

  “其實不是她自己把鋤頭挖到了腳,她可是莊稼地里的老把式,咋可能挖到腳呢?是她弟弟的緣故。”

  “爹,她弟弟咋啦?兩三歲的小孩子總不可能拿得動鋤頭去挖他姐姐吧?”

  被搶了焦點的楊華明扯著嘴角提出了質問。

  老楊頭搖搖頭,“當然不是,是中場歇息的時候,鋤頭放在一旁,她弟弟調皮跑來跑去差點把臉摔到鋤頭上去,做姐姐的用自己身體去給弟弟做了肉墊,結果腳踝這個地方壓到了鋤頭上,搞出這么長一道口子。”

  老楊頭抬手比劃了下。

  眾人見狀都倒吸了口涼氣。

  老楊頭嘆口長氣,接著說:“他們家里就一個寡娘,十里八村最潑辣的一個,最重男輕女,一根稻草都琢磨著要給兒子留著,覺得兒子就是后,閨女就是外人,在閨女身上多花一個子兒都是白添了水,大伙兒都勸送去鎮上醫館,她不僅不領情,還把那些說好話的人給罵出了門。”

  “那個寡娘就在家里用土法子給她閨女止血,用唾沫混著茅坑邊的臟土給她閨女敷傷口,說能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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