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坪村。

  楊若晴坐不住了,趁著這天駱鐵匠和楊華忠從外面回來,找到了他們跟前。

  駱鐵匠和楊華忠的狀態似乎都不是很好。

  駱鐵匠這幾日急劇憔悴了許多,眼睛里都是血絲,整個人仿佛蒼老了許多。

  楊華忠的狀態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讓楊若晴更加疑惑。

  “大伯,爹,你們倆這幾日都在忙啥呀?咋一臉疲憊呢?出啥事了嗎?”她問。

  楊華忠忙地搖頭,“我沒忙啥,就是去草場比較多,給朵兒他們搭把手。”

  這跟孫氏的說辭差不多,楊華忠腿傷好了立馬就去幫守寡的小閨女干活去了,老父親的心情可以理解。

  “大伯,那你呢?你又在忙啥?”她轉而又將主意力放到了駱鐵匠身上。

  駱鐵匠抓了抓頭皮,好久沒顧得上洗的油膩膩的頭皮抓下了一大把頭皮屑。

  楊若晴暗暗吸了口涼氣,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大伯以往沒這里邋遢過,家里,或者親戚間肯定出了啥事!

  “大伯,你們肯定有啥瞞著我!”

  面對駱鐵匠的支支吾吾,楊若晴直接板下臉來。

  “真的沒有啥,晴兒你別瞎想了。”駱鐵匠趕緊擺著手解釋。

  楊若晴沒吭聲,雙臂抱胸,審視的目光如利刃般落在他們二人身上。

  楊華忠和駱鐵匠對視了一眼,然后,駱鐵匠似豁出去般嘆口氣,“好吧好吧,我說。”

  “是你周家村大鵝姑姑那邊出了點事兒,這幾日我都往那邊跑,操心的!”

  “姑姑家?”楊若晴疑惑。

  “啥事兒啊?我能幫到忙嗎?”她又問。

  駱鐵匠搖頭:“是你姑姑的身體出了點毛病,老毛病了,我會帶她去瞧大夫的,這幾天還得出去。”

  “是么?”楊若晴半信半疑。

  駱鐵匠的這個解釋,倒是有點說服力。

  駱鐵匠最在乎妹妹,因為妹妹是他一手拉扯大的。

  “是真的,晴兒,我們這段時日都好忙,許多事情顧不上你,你要自個照顧好自個。”

  楊華忠也出聲幫駱鐵匠做佐證,叮囑她的時候,那眼神很是糾結復雜,心疼中摻雜著濃到化不開的愧疚。

  楊若晴心里觸動了下,唇角卻彎了起來。

  她身體往椅子靠背那仰了仰,尋了個舒服的坐姿,也緩和了語氣說:“爹和大伯放心吧,我啥事兒沒有,好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

  兩個長輩都跟著點頭,駱鐵匠張了張嘴,似想說點什么,被楊華忠的眼神給制止了。

  那當口剛好肚子里的孩子踹了楊若晴一腳,她注意力被轉移沒留意到兩個長輩間的眼神互動。

  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面前的二人又恢復了如常面色。

  “對了大伯,爹,今個請你們過來,是我有事想拜托你們幫個忙。”

  楊華忠正襟危坐:“啥事兒?閨女你說!”

  “哈,是這樣子的,棠伢子呢前陣子去營地找閨女商量事情,一直就沒音訊回來,我有些著急。”

  “你們倆誰要是得空,能不能幫我跑一趟山里找下他?”

  這都七八天過去了,不僅棠伢子沒回來,也沒打發夜一捎信回來,跟以往的套路不同,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一方面心底記掛著駱風棠那邊的事情進展,猜測查到哪一步了,為啥七八天都沒捎個信回來?

  另一邊呢,她旁敲側擊的跟家里人那邊打探動靜,還要瞞住駱風棠進山的主要目的,怕驚動到小朵。

  給小朵帶來希望,若是最后又讓她失望,那就是二次傷害了。

  所以即使此時此刻楊若晴拜托到駱鐵匠和楊華忠跟前,她還得斟酌用詞,不能透露他進山的目的,太難了啊她。

  聽到她的請求,楊華忠和駱鐵匠又是面面相覷,兩人眼神交流頗為復雜。

  楊若晴夾在中間,歪著頭看他們二人。

  難道,這個請求讓他們倆很為難?

  “大伯,爹,你們要是抽不開空也沒事兒,回頭我去找三哥和小堂哥幫忙跑個腿。”

  要是他們倆也抽不出空子,就去村里運輸隊里找兩個人。

  但有些事還是先找家里人,實在不行再去求助外人。

  “有空有空,不就跑趟山里嘛,我們有空的。”楊華忠突然說。

  “是吧鐵匠大哥?”他又朝駱鐵匠使眼色。

  駱鐵匠愣了下,跟著木然點頭,“對,對,這種小事哪里要去勞煩別人呢!”

  ……

  待到楊若晴回了后院,駱鐵匠和楊華忠面面相覷,兩個人頓時都泄了氣。

  “老三,你一口應下來,那回頭咱咋跟晴兒那交待啊?”

  “這種事,我覺著還是不要瞞晴兒的好,紙包不住火啊!”駱鐵匠又說。

  楊華忠重重嘆著氣,愁上眉梢。

  “這樣騙閨女,我心里哪里好受?可沒法子啊,要是跟她說了實情,我怕她受不住打擊。”

  閨女和女婿的感情,大家伙兒看得明白。

  這兩人是誰都離不開誰,尤其是閨女這個月底差不多就要生娃了,這當口告訴她實情,出了啥岔子,可是一尸三命!

  “不管咋樣,能瞞一天是一天,咋地也要拖到她把娃兒們順順當當生下來!”

  最后,楊華忠重重跺了下腳,撂下這話離開。

  駱鐵匠望著楊華梅有點佝僂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大家都是苦命人啊。

  站在楊華忠的立場,前陣子剛剛丟失了一個小女婿,這會子大女婿在找尋小女婿的時候也失去了蹤影,眼瞅著兩個閨女都要失去依靠,這種煎熬,不把人折磨瘋才怪。

  駱鐵匠黯然神傷,棠伢子,你到底在哪啊?

  難道也要大伯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快些回來吧!

  ……

  山里,營地。

  駱鐵匠和楊華忠都過來了,駱寶寶不在營地,是紅袖留守營地并做的接待。

  營地里只留了幾個十歲以下的女兵在操練,十歲以上的全追隨駱寶寶進了深山。

  紅袖給面前的兩位長輩各泡了一碗有安神功效的野茶,然后冷靜的回答他們的問題。

  “……將軍自打三天前無故失蹤后,寶寶這幾日都帶人進山找尋,沒日沒夜的找,我勸她都勸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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