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其中，忐忑，畏懼，驚恐，憤怒……種種情緒在他們臉上顯現出來。
“王大哥，是我們，別怕。”
牛大立刻低聲道。
“是牛大，牛二？”
王大富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的身體都已經繃緊了，冷汗不斷的從身體表面涌出。
“對，俺們是牛大，牛二。”
牛大露出憨厚的笑容。
要是在別的地方，王大富自然不會懷疑什么。
但，他們正在密謀之中，牛大和牛二忽然出現，而且出現的方式還如此的詭異，這就讓人心頭生寒，內心恐懼了。
“牛大，牛二……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王大富低聲道。
其他人也知道牛大和牛二，他們在一開始的驚懼過后，開始出言。
“對啊，你們是啥人啊？”
“你們不可能是普通百姓。”
“別騙俺們，就說實話吧。”
眾人七嘴八舌的，依舊用忐忑不安的目光望著牛大，牛二。
“俺們的確不是普通的百姓……”
“俺們是朝廷派來，救你們出去的。”
牛大想了想道。
到了此時，他已經不需要再隱瞞什么了。
這些人當中，他已經確定，沒有奸細，都是些窮苦人，可以信任。
“朝廷……記得我們？”
王大富慢慢道。
“怎會不記得？”
“本來朝廷可以把你們救出去的。”
“但朝廷也要顧忌很多東西，譬如這黑羊墅煤田背后的尊宣王爺齊默仁。”
“我們要找到真憑實據，能拿得出手的，皇上才好出手。”
“皇上也要依照大齊律來行事，否則這天下不就亂套了。”
牛大一點點的解釋。
“朝廷還記得我們……”
這些人沒怎么細聽牛大的話，他們嘴里喃喃自語，眼睛里都已經溢滿了淚水。
“牛大，俺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其中有人叫道。
“什么事？”
“俺爹娘，在外頭，俺已經兩年沒消息了，也不知俺爹娘過得怎樣，要是俺不能活著出去，您就派人跟他們說一聲，就說兒子不孝了。”
“我也有事，牛大您給我傳個話出去啊，我走時候，我那媳婦懷著孩子，現在不知怎樣了。”
“……”
“咳咳……”
就在眾人紛紛說出自己的請求時，王大富咳嗽了兩聲。
頓時，眾人都停了下來，場面安靜了許多。
“你們想啥，俺都知道。”
“別心急，先讓牛大說話，你們再要嚷嚷，驚動了外面的黑皮狗腿子，我們就完了。”王大富道。
一聽王大富這話，所有人都老實了，不敢說話。
黑皮狗腿子，指的就是那些監工，護衛。
因他們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而得名。
那些黑皮狗腿子們，沒一個好東西，對他們這些礦工非打即罵，直接被他們打死的礦工都有不少，更不要說，這里面還有那些格外心狠手辣的，連礦工的一點口糧，都私下貪走。
這夜晚時分，絕大多數黑皮狗腿子，都已經睡了，但外面還是有少數巡邏的。
巡邏的護衛很敷衍，純粹是應付差事，這才給了他們集會的機會，否則，哪兒有他們騰挪的空間。
“諸位，咱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也知道你們想要什么。”
“現在，你們已經被逼到絕路上了。”
“但你們想要拼死一搏，那是行不通的。”
“你們沒有兵器，沒有習過武功，拼死你們都做不到。”
“大不了他們把你們全殺光，再換一批礦工好了，這對他們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牛大從一開始就將他們的想法給徹底否定了。
“那俺們怎么辦？”
王大富的目光落在牛大身上，他的眼中，絕望又有著一絲希冀。
“你們知道什么嗎？就是礦山有什么貓膩？”牛大問道。
這才是他最需要知道的事情。
“有的，我知道一件事。”
其中一人舉起了手。
“好，你說。”牛大道。
“我以前有個同伴，是同村的人，咱們小時候在私塾里聽過幾年課，認得幾個字……后來，他做了鐵匠，我做了獵戶，要不是碰見大旱，咱們不會離開村子的……再后來，我們被騙進礦山，待了大半年。”
“有一次他失蹤了，監工們說，他死了被埋了。”
“但我知道他沒死，他悄悄的給我寫字留言，說他被帶進礦洞里面，要去打造兵器。”
“后來有一次，他又出來了，只不過別人認不出來，只有我能認出來。”
那人繼續道。
“為何只有你能認出來？”牛大問道。
“他的臉換了一張新的，但他的動作眼神跟以前一樣的，他拋了個眼神給我，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人道。
“有證據嗎？”
牛大繼續問道。
“有的，待會我去拿給你。”
那人也爽快，毫不猶豫的道。
現在，他們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原本都準備拼死的，現在有那么一線希望在眼前，他寧可相信是真的。
這就是最后賭上一把了。
“我們都有證據。”
其他人對望幾眼，立刻出口道。
能留到現在的，都是礦工中比較精明的，他們待的時間長，或多或少有一些證據在手，這也是未雨綢繆的手段。
“好，你們把證據交給我，我看看有哪些能帶出去。”牛大道。
隨后，牛大又皺眉道：“我倒是可以出去，但，怎么掩飾，問題很大。”
以他的身手，想要出去又不是什么難事。
但，一旦他失蹤了，礦山里找不到他，會引起很大的波瀾，甚至會打草驚蛇。
“俺有辦法幫你掩飾。”
王大富道。
“什么辦法？”
“俺知道有一段的礦洞，快要塌陷了，明日，你跟俺一起進礦洞，再悄悄離開，俺再弄塌礦洞，發生礦難就好了。”
王大富說出了他的想法。
“這樣你會不會有危險？”
牛大可不想讓王大富來冒險。
“不會有危險的，這礦山，隔幾天一個礦難，不算什么，俺跑得及呢。”
王大富露出憨厚的笑容。
“好，那就這么定了。”
牛大點頭。
隨后，他又和眾人談了一陣，便跟隨其他人逐個的去拿“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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