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孩子們都睡了,我來看著他們,順便做幾針針線活。”王翠蓮又跟楊若晴這小聲商量。

  “這會子有一陣空隙,你是睡一會?還是去娘家那邊轉轉?”

  聽到王翠蓮的話,楊若晴心里百感交集。

  大媽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跟她說著話,雖然一方面是大媽人好,像孫氏那樣的老包子。

  另一方面不也透露出大媽在這個家里的小心翼翼嗎?

  沒有自己親生的子女,這個遺憾始終讓她在這個家里不夠自信。

  關于這一點,以前楊若晴暗地里和駱風棠那商量過很多,兩口子一樣的意思,在日常生活里要盡量照顧大媽的感受。

  但又不能太刻意,若是讓大媽察覺出來他們的小心翼翼,會讓老人家心里更有負擔。

  所以很多時候,楊若晴都是非常隨意的跟大媽打交道。

  她發現了,對于大媽來說,以前有一件事事最能讓大媽受用,感覺自己是完全屬于家里的一份子。

  那就是一日三頓燒飯燒菜,你說:大媽你安排就是了,你燒啥我們吃啥。

  那么,大媽就會很高興。

  如今,家里添了兩個幼小的孩子,這兩個孩子的出生跟當初辰兒還有駱寶寶不一樣。

  當初生辰兒兄妹的時候,雖然王翠蓮也在,但那時候王翠蓮進駱家門的日子淺。而且,因為當時還有拓拔嫻這個嫡親的奶奶在,所以很多照顧小孩子的事情都是拓拔嫻上前,王翠蓮打輔助。

  如今,團團圓圓可是王翠蓮這個大奶奶一手帶的,那種完全交付的感覺,讓她對這兩個孩子的感覺不一樣。

  楊若晴的托付和信任,也更是讓王翠蓮很受用。

  所以,此刻楊若晴便對王翠蓮說:“大媽,有你在,孩子們我放心。”

  “但是老王家那邊,我真的用不著去,因為一會兒,我那個四嬸肯定就要過來,她的消息素來是最靈通的。”

  “我就留家里,先前咱吃過的西瓜皮,我早就想去切了,切了喂雞鴨。”

  “太熱了,你歇一會,待會我去切。”王翠蓮說。

  楊若晴樂了,挽住王翠蓮的手臂撒嬌:“哎呀大媽耶,你這話說的,老天爺要打雷劈我啊!”

  王翠蓮看了眼楊若晴抱住自己手臂的手,眼中也是慈愛的笑意。

  楊若晴接著說:“您老也別做針線活了,趁著他們倆睡了,你也瞇一會兒唄,癢癢精氣神。”

  “待會若是我四嬸來找我,你就跟她講,叫她去后院水井那邊找我就是了。”

  王翠蓮點頭:“好,那你去吧。”

  楊若晴站起身,臨走前又再次叮囑王翠蓮:“您老也睡會,不趕那一針一線的,他們倆小衣裳小鞋子多著呢,都是先頭你們做的。”

  王翠蓮點頭:“曉得了,你去忙你的吧!切完早些回來,外面熱。”

  “好嘞!”

  楊若晴雷厲風行的去了后院灶房,將地上盆里的西瓜皮端起來。

  這些西瓜皮是先前壓榨西瓜汁的時候用過的,將它們扔在這只盆里,忘記給盆扣罩子了。

  這一個多時辰的功夫,我的媽呀,惹了好幾只蒼蠅在這里盤旋。

  楊若晴最煩這些蒼蠅蚊子啥的了,還有密密麻麻的螞蟻……看著頭皮就炸了。

  明明自己是人類,體型比這些生物龐大了不知多少倍,可是卻仍然被它們刺激得渾身不適。

  有人說,那是因為我們人類老祖宗鐫刻在基因里的感覺。

  看到那些蛇蟲鼠蟻的扎堆,看到濃瘡腐肉里有蟲卵在蠕動,就會密集恐懼,就會惡心。

  可是,當我們凝視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看著自己密集的頭發,卻感覺平和。

  所以此刻,楊若晴看到這些盤踞哎西瓜皮上方的蒼蠅,真是一萬個惡心,直接抓起旁邊的扇子一通扇,若是能拍死幾個就更好了。

  完事了端起西瓜皮去了后院,來到水井邊一通沖洗,沖洗干凈后才開始切。

  她在切的時候,不遠處那些蹲在墻角樹蔭下的雞們,便好像窺探到了什么。

  一個個攏著翅膀,歪著腦袋,瞪著圓溜溜的小眼珠兒瞅著楊若晴。

  瞅著瞅著,還有一兩只膽兒肥的嘴里咕咕叫著,腳下小心翼翼往楊若晴這邊靠近。

  楊若晴抿著嘴偷笑,眼角的余光將它們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

  萬物皆有靈,這些雞們一點兒都不傻,估計看出她在做啥。

  于是她抓了一把切碎的西瓜皮拋向了它們。

  西瓜皮落地的瞬間,它們被嚇到了,撲扇著翅膀四散而逃,片刻后鎮定下來,又返回原地,開始啄食西瓜皮。

  先前那幾只膽兒肥的,更是直接沖到了楊若晴附近,試圖搶奪她手邊已經切好的西瓜皮。

  看著它們這賊頭賊腦的樣子,楊若晴忍不住笑了。

  “還搶?當心把你腦袋給剁下來!”

  說歸說,笑歸笑,但楊若晴還是抓了一把切好的西瓜皮拋灑出去。

  再次掀起雞們的一陣騷動,就連不遠處的幾只鴨子都耐不住寂寞,嘎嘎亂叫著過來覓食了,后院頓時陷入歡快的進食氛圍中……

  劉氏就是在這樣美好的氛圍中找到了這里。

  “你大媽說你在這里喂雞鴨,我專門過來找你說話。”

  楊若晴聽到劉氏的聲音,扭頭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四嬸,你這造型很別致呀!”

  劉氏腦袋上搭著一塊帕子,帕子上面還戴著一只發了黃的麥草帽子。

  帽子壓著帕子,帕子兩端耷拉下來,剛好垂落在臉頰處,蓋住了耳朵。

  走動起來,就像一只大金毛,尤其是劉氏還熱得直吐舌頭,就更像了。

  聽到楊若晴的打趣,劉氏愣了下,隨即便很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嗨,鬼天熱得要死,我得準備一塊帕子隨時隨地擦汗呢!”

  “那啥,晴兒也別光顧著打趣我了,我是來跟你說老王家的事的,哈,這老王家啊,真是過不了三天安定日子,今個咱們前腳走,后腳那哥倆就干起來了,”

  “小黑可真是虎,直接拿起桌上點蠟燭的鐵座砸破了大白的腦袋,淌了一地的血,差點就把人給砸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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