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縣，長坪村。
看到劉氏這樣爽快的拍了板，孫氏松了一口氣。
不管成，還是不成，孫氏心里面都希望兩個孩子能夠有機會見上一面。
見上一面了，或許就有緣分了呢？
最怕的就是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就那么閉著眼睛給拒絕了。
“四弟妹，這事兒不是小事，我看你還是回去跟老四那里再商量下，聽聽老四的意見？”
孫氏有說，出于對楊華明的尊重，畢竟是康小子的爹，肯定也得問問他的。
但孫氏相信，楊華明那邊應該也會答應見上一面的。
然而，劉氏卻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用問他，這事兒我說了算，康小子的事兒他不插手，將來鐵蛋說親的事兒，我也不過問，就這么著！”
孫氏滿臉錯愕，“四弟妹，咋能這樣呢？這兒女的婚事，當爹當娘咋地都要過問的啊！”
劉氏大手一揮：“嗨，咱關起門來說話，老四又不是康小子親爹，康小子親爹埋在地底下呢！”
劉氏這話一出，孫氏瞬間變了臉色。
楊若晴也是滿臉嚴肅，直接開口呵斥劉氏：“四嬸，這種話你咋能說出來呢？你就沒有一點禮義廉恥嗎？”
“嗨，我那不是年輕不懂事嗎，再說了，當時那陣子你四叔不能人道，你大伯又對我還算關懷，我就腦子一熱跟他好上了嘛……”
楊若晴直接過來捂住了劉氏的嘴巴，而且還很用力，把劉氏的嘴巴都給弄痛了。
“哎呀，晴兒你干啥呀？這是要殺了我呀？”劉氏掙扎開，滿臉驚恐。
“四嬸，就沖著你能把這樣的話脫口而出，我都可以直接殺了你。”楊若晴一臉嚴肅的說。
“你這樣的事兒，擱在別的地方，真追究起來，是要綁起來浸豬籠沉河的，你曉得不！”楊若晴接著又說。
“啊？”劉氏嚇得捂著自己的嘴，不敢吱聲。
楊若晴接著說：“你做的那種事，首先對不住我四叔，其次對不住我金氏大媽，再次也對不住康小子。”
“就算自家男人身體出了點毛病，也不能構成你出軌的原因，不管咋樣，你當時做出那種事是不可以原諒的！”
“晴兒，我做的那些事我承認是不對，”劉氏漲紅了臉，有些委屈的跟楊若晴這辯駁起來。
“可你瞧瞧你四叔后面做的那些事，小娟都明目張膽住到家里來了，還生了鐵蛋！”
“你四叔才是真正做了傷害我的事，他那一刀才叫捅的深呢！”
“四嬸，你不要怪我四叔捅你那一刀。”楊若晴說。
“這些原本是老黃歷，你不提，我也不會提，但這話匣子既然打開了，咱就好好說說。”
“作為一個男人，沒法容忍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偷晴還生娃的！”
“因為我四叔當時的身體情況，沒法生育，又沒有兒子，而我爺奶一輩子是老思想，只要有子孫都要認，加之你肚子里的娃也不是別人的，是我大伯的，照樣是老楊家的血肉，所以他們才壓著我四叔讓他認下了康小子，對外都當自己的兒子待。”
“但是作為一個男人，我四叔心里難道真的舒服嗎？”
“兩口子之間，吵吵鬧鬧不稀奇，床頭打架床尾和。”
“但是，若是一方在外面有了人，做了那種事，那可就是犯了無法挽回的錯誤了，是原則性的錯誤，這是最傷婚姻根基的。”
“所以我四叔找小娟，是因為他在你這里已經徹底寒了心，所以他需要找另外一個女人，一個生活里只有他這個唯一男人的女人過日子，他需要溫暖需要慰藉。”
劉氏垂下眼去，手指摳著自己褲子上粘著的幾顆不明物體。
可能是吃東西掉到褲子上的渣渣滾了球，也可能是在哪個墻壁上或者灶臺邊上蹭到的，還有可能是燒飯的時候在灶膛口粘到了柴禾上的毛刺兒……
總之，就是不明物體，黑秋秋的，劉氏垂下眼坐在那里忿忿的摳著，嘴里絮絮叨叨說著：“這些都是陳年黃歷了，就不要再說了，就算是我錯在先，后面他做的那些事兒，也都差不多扯平了，”
“就算扯不平，我最多也虧欠他一點點，他看到康小子不舒服，莪看到鐵蛋心里也高興不起來。”
“他把康小子當兒子，我難道又把鐵蛋當外人了？這幾年小娟跑了，鐵蛋的衣裳鞋襪，飯食，不都是我在打理么？”
“康小子沒念書，十幾歲就跟著荷兒去了鎮上做小生意，鐵蛋卻去念了書，別人家像鐵蛋那么大的小子，都能幫家里干活了。”
“你看，我可說啥了？我啥都不說。”
“就算你四叔把錢都給鐵蛋攢著，我也不說別的話，我已經夠好了！”
“對，你四嬸在這一塊確實沒毛病，這一點得夸。”
好久沒出聲的孫氏，估計是怕劉氏被楊若晴說得委屈，所以挑了里面一點優點來適當的給劉氏鼓鼓氣，安慰安慰。
果真，劉氏抬起眼感激的看了眼孫氏，說：“還是三嫂你好，看得到我的不容易。”
孫氏溫和的笑了笑，“你能容下鐵蛋，老四也能容下康小子。”
“不管誰是誰生的，誰又不是誰生的，既然住到了一個屋檐底下，那就是一家人，是前世修來的緣分。”
劉氏沉默下去，繼續摳著褲子上粘著的東西，不言不語。
孫氏便抬起頭朝楊若晴使眼色。
是想勸楊若晴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再往深里說了，該懂的都懂，鐵的事實就擺在眼前，說太多也改變不了現狀啊。
孫氏的意思，楊若晴自然是明白的。
但是話趕話的到了這個當口，她肯定得把自己想要表達的話說完。
于是，楊若晴將手按在劉氏的肩膀上，也放緩了語氣，繼續說：“四嬸，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四叔一直教導鐵蛋要對你好，將來要孝順你，我看鐵蛋也是個有良心的孩子。”
“而你這邊呢，康小子一直把四叔當親爹，即便康小子自個心里明白一些東西，但我那弟弟一直不說破，也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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