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思月冷冷一笑，“解釋什么？王爺想要知道什么？”
歐陽穆上前一步，捏著她的下巴，“側妃為什么會被打？你和霍宗玉到底什么關系？”
雪思月吃疼，眼淚差點落下來，她抬手狠狠的打在他的手腕上，毫不客氣的說道：“她為什么會被打你問她去，跟我有什么關系？我根本不知道霍宗玉是誰，僅憑她一張嘴你就認定我與霍宗玉有關系，那我還說她賣的時候錢沒談攏，被霍宗玉打了。”
歐陽穆摸著手腕吃驚的看著她。
剛才她那一巴掌打的他有點疼，不過更讓他震驚的是她的言語。
那張櫻桃小口，不僅好看，還有一種不可冒犯的凌人氣勢。
“雪思月你血口噴人，我堂堂司馬府的千金，怎么會缺錢？”
柳怡情氣的肺都要炸了，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不知為何，腳剛一著地就摔倒了。
額頭撞到床楞上，頓時起了一個血包。
“啊！”
她的腿一點勁都沒有，整個人摔的結結實實，實實在在。
“我的腿，我的腿……”
她驚悚的摸著腿，大聲的喊道。
雪思月回頭看了一眼，輕笑道：“你的腿恐怕是要廢了！”
“什么，你說什么？我的腿廢了，怎么可能？不，我要站起來！”
柳怡情拼命的喊著，她扶著床慢慢的站起來，只是手剛一松開，整個人又要摔倒。
歐陽穆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將人扶住，他回頭，目眥盡裂的喊道：“雪思月，你回來！”
雪思月回頭，看了看一臉盛火的王爺，微微一笑，好脾氣道：“王爺有何事，我要去查一查側妃娘娘為什么會被打？這事到底與我有沒有關系？”
“此事先放一放，你先把她的腿治好！”
歐陽穆的語氣很強硬，不容反駁。
雪思月怔怔的望著他，一字一頓道：“我不是南海觀音。”
“什么意思？”歐陽穆皺眉問道。
“我沒有菩薩心腸，做不到去救一個屢屢陷害我的人，王爺還是另請高人吧。”
“雪思月，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雪思月拿著藥箱轉身離開了，留給他一個落寞孤傲的身影。
“郎中！”
歐陽穆叫了一聲。
郎中戰戰兢兢的跑了過來，小聲的說道：“王爺，什么事？”
“去把側妃娘娘的腿治好，讓她站起來。”
“是……是……王爺。”
郎中心里吃癟，他怎么能將她的腿治好，病因都不知道，但他又不敢拒絕，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給郎中交代了一聲，歐陽穆轉身向門外走去。
身后，柳怡情看著歐陽穆離開，淚眼凄迷道：“王爺……王爺……”
***
雪思月剛走出牡丹苑，就被王麼麼攔住了。
他們一起回到曦輝閣，王麼麼跟她嘮起了家常。
說著說著，王麼麼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思索了一下，說道：“王妃娘娘，前幾日丞相府的管家來了，說是家弟病重，讓您有空回去一趟。”
聽到弟弟病了，雪思月的心里愧疚不已。
嫁到穆王府三個月了，她還沒有回過娘家。
丞相府沒有幾個人值得她留戀，唯獨這個弟弟她放不小心。
弟弟從小體弱多病，母親在世時能照顧他，后來母親走了，弟弟的身體每況愈下。
現在，她又出嫁了，姨娘照顧弟弟，肯定不會盡心盡力，甚至還有可能虐待他。
想到這里，雪思月的眼眶紅紅的。
是時候回去看看了，實在不行的話，將弟弟接到白芷院，她親自照料。
和王麼麼隨便聊了幾句，巧香找來馬車，主仆二人風塵仆仆的向丞相府趕去。
馬兒跑的很快，沒過多大一會兒就到了丞相府。
門口管事的見大小姐回來了，樂呵呵的將門打開，讓他們進去。
下了馬車后，巧香問道：“小姐，先去拜見老爺嗎？”
雪思月搖搖頭，“不了，還是先去看煜城吧。”
她那個便宜的爹不過是給了她生命而已，小時候要不是娘護著她和弟弟，姐弟倆早就沒命了。
再說了，她回來是給弟弟治病的，又不是專門看他的。
主仆二人繞過昭陽院向清曠院走去。
剛到門口，就聽到丫頭們聚在一起閑聊。
含煙瞥了一眼堂屋，嘴角含笑道：“估計大少爺也就這幾天了，等他死了，咱們就可以各找各主兒了。”
凌翠說道：“是啊，含煙姐姐，我早就在這里待夠了，整天伺候一個不死不活的人，真是晦氣。”
“誰說不是呢，回到夫人身邊多好，整天伺候一個將死之人，熏的人惡心。”惜夢也跟著說道。
含煙看了看屋里那個忙碌的身影，笑道：“等他走了，咱們就回到夫人和二小姐身邊，恐怕有人沒有去處，說不定會被夫人賣了。”
她的話音剛落，惜夢也跟著嘲笑道：“指不定人家跟大少爺情深意濃，陪葬也有可能。”
“是吧，陪葬估計也是甜蜜的。”
***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根本沒有把雪煜城和屋里的丫鬟靜云放在眼里。
靜云咬了咬牙裝作沒聽到，繼續為大少爺擦拭身體。
雪煜城臉色蒼白憔悴，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
他用盡全力睜開雙眼，看到靜云站在床邊暗自垂淚。
她是他的通房丫鬟，自從他生病后，她一直在他身邊照顧，從未有一句怨言。
門外的那幾個丫鬟分別是夫人和二小姐派來的，名義上他們是來幫忙的，實際是來監視她們主仆的。
她們幾個人經常合伙欺負她，罵一罵都是小事，有時候還動手打她。
雪煜城實在不忍心，勸她離開，靜云說什么都不離開，她說她答應了前夫人要照顧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哪怕他只剩一口氣，她也不會離開。
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郎中說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為了不拖累靜云，雪煜城張開嘴，艱難的說道：“靜云，我馬上不行了，也就這幾天的事了，柜子里有一些值錢的東西，你拿去賣點錢，找個好人家過日子吧。”
靜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眼含淚道：“大少爺，靜云不走，靜云是你的通房丫頭，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雪煜城：“……”
她怎么就那么認死理呢？
他一個將死之人，跟著他將來只有死路一條。
“快走，拿著柜子里的東西趕緊離開，要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他掙扎著要從床上起來，不小心碰到床頭的蠟臺和水杯。
“噼里啪啦！”
破碎之聲響起。
靜云趕緊站起來扶住他，責怪道：“大少爺，你這是干什么？”
門外的幾個丫頭聽到動靜，立即跑了進來。
當她們看到水杯被打碎后，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她們呵呵一笑，攥著拳頭向靜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