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泠安全離開元宸營地,所有人都擔心的看著她。
月拂泠勉強笑了一下,游淮澤突然在她面前半蹲,“上來。”
月拂泠立刻爬上他的背,閉上眼睛,幾乎是頃刻間就睡死了過去。
景湛揉了揉眼睛,“終于睡了,嚇死我了。”
君黎道:“找個地方休息,我們也需要睡覺。”
沉暮:“我守夜。”
景濛皺眉,“我來!”
景湛道:“讓妹妹來吧,她剛才沒幫上忙,心里憋著火呢。”
景濛認真的對他點頭,一副你已經開始了解我了的贊賞模樣。
君黎想笑,但想到前方不知哪塊地面底下可能就是她皇兄的腦袋,她又笑不出來。
渡世拒絕了元宸帝的宴請,回古藺寺的路上被顏灼攔住。
“你為何幫忙?古藺寺從來不會插手這些事。”
渡世大師道:“阿彌陀佛,顏施主,告訴你也無妨,但還請你不要告訴旁人。”
“可以。”
“三罰禪師測算,蓮池命劫應在此處,風翊陛下或許是替他擋了這一劫。”
顏灼瞳孔微縮,“怎么會?君鏡早就知道?”
“風翊陛下知曉蓮池命劫,卻不知會應在何時何處。”
顏灼呆愣著看著前方的營地,喃喃道:“君鏡給他擋了劫?可我回風翊就是為了給他擋劫啊,君鏡摻和什么啊,我都做好死的準備了……”
渡世念了一句佛語,道:“人生于世,執著所求反而求不得,施主莫要生了執念。此番,只能說是命運所驅。”
“什么叫命運所驅?”謝千瀾看著面前的老人。
三罰禪師。
在古藺寺,只有三罰禪師見過佛子的真容,他將佛子養大,教他佛法。
三罰禪師身材矮胖,不比渡世高挑,渾身上下卻散發著彌勒佛法相一般的豁達慈悲。
三罰禪師開口道:“命運難解,或許當初風翊陛下查到你的身份,卻順從你意,讓你成為謝千瀾時,就已替你承了命劫。命運交纏,他身負大運,你身負大劫,都是命。”
“他早就知道我是誰。”
“是,風翊陛下早就知道,他請我不要插手你的選擇。”三罰禪師嘆道:“這些年,他暗中替你除了許多麻煩。”
謝千瀾脫力般坐到椅子上,喃喃低語:“原來如此,難怪。”
他初入世就要冒充別人,哪怕是自己的同胞兄長,也免不得破綻百出。
何況他又以如此年紀坐上丞相之位,暗中查他的人肯定不少,他自己也應付過許多。
但是在最一開始,他尚未懂得人世生存之道時,是君鏡在幫他。
再有聰明才智,在不了解規則的時候,也肯定會犯錯。
只是,有人給他兜住了。
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蓮池,那時你說你不怕命劫,不怕不得好死的批言。但我提醒過你,你若入世,所關乎的就不只是自己的命運,世間之人,緣深緣淺,命線交織,誰也躲不開。”
“……”
“你以為你只是想找到你兄長,只是想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救世人。那是你以佛子的身份在看世間,你以拯救者的身份入世。而如今,你卻再不是拯救者,而是被拯救者。拯救者總是帶著光輝大義,一身輕松的施恩于人,被拯救者才是真正的承受著黑暗痛苦,還要被恩情壓身。”
三罰禪師捻動佛珠,“你可悔?”
謝千瀾久久沉默。
不知是不是有下人半夜餓了,廚房傳來陣陣飯香,像是那日廚子特意做的排骨燜飯。
謝千瀾對府里下人寬厚,下人們幾乎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也都知禮識趣,從不讓謝千瀾為難。
原本謝千瀾的臥房斷不可能聞到廚房的味道,可今夜偏偏他就聞到了。
他抬頭問三罰禪師,“您聞到了嗎?”
“什么?”
“香味,肉香和飯香,還有柴火香味。”
寂靜的夜里,那一縷若有似無的香,就像是命運似有若無的勾連。
三罰禪師憐憫的看著他,“既然不悔,在月帝臺需要你之前,你便留在這里吧。或許再一兩年,他們也不會需要你的心蓮血了,你可以安心留在此處。”
謝千瀾站起身,“多謝師父。”
三罰禪師笑了一下,“命劫雖過,但還是要小心,佛子天生純凈,世俗污濁,切記保持本心。”
謝千瀾低頭,“是。”
三罰禪師一邊往外走,一邊嘆氣,“這回要被渡世念死咯,希望他們十個人輪流來,別一起來,不然我真的會死。”
謝千瀾嘴角揚了一下。
他不怕成為被拯救者,因為拯救他的人,從沒打算讓他被恩情壓身。
與此同時,一處遠離人世的世外之境。
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在偌大的宮殿中激動得來回亂竄,“白桑!白桑!給爺滾出來,快來看!她遇到麻煩了,她難受了,啊啊啊,我好開心,她居然在難受!我這輩子值了!”
白桑打著哈欠從側門走出來,看到宮殿盡頭一個栩栩如生的傀儡娃娃,臉上竟然掛著兩行淚,哈欠打到一半憋了回去,“真的誒,小主人在異世遇到麻煩了?”
青年抱住他喜極而泣,“這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我要讓整個月帝臺都為此慶賀!”
白桑道:“你放心的去吧,一年后我會親自替你收尸。”
青年立刻慫了,“那還是算了。不過到底發生了什么?這個用龍骨和心蓮血做的傀儡娃娃,我一直以為是假的,竟然真的能感應到她。”
“你在廢什么話?她三歲跑出去搶人家后宮的美嬌娘被罰進無相暗窟的時候,傀儡娃娃也有反應。”
“是哦,我忘了,但那次只有一只眼睛流淚。這次竟然是兩只眼睛,怎么辦?我好想知道她遇到了什么,肯定有人欺負她,哈哈哈哈……蒼天饒過誰!欺負她的人一定是個大英雄!”
白桑推開他,“憋著吧,是你自己說為了迎接一年后她回來,封閉了整個月帝臺做準備,你想問也問不了,出不去。”
“我也沒辦法啊,她那么可怕,不得嚴陣以待。”
白桑無語,“這是她的地方。”
“她又不是沒毀過月帝臺。”
白桑一時語塞。
青年繼續道:“我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月帝臺從一片廢墟建造成現在鳥語花香的模樣,她一回來就給我炸了我怎么辦?!”
白桑:“你只能憋著。”
青年捂住胸口,“……好氣,人還沒回來我已經快要被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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