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老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猛然看向了一旁的靖王妃,靖王妃卻別開了眼,并不是因為心虛,而是不敢當著云瓷的面表現出什么。
實際上靖王妃心里叫苦不迭。
“微臣……”周三老爺撲通跪在地上,沖著云瓷磕頭,沉聲說:“娘娘教訓的是,是微臣教女無方,才會讓周才人釀成大禍,求娘娘責罰。”
事實就擺在眼前,周三老爺也無從辯解,只能認罪。
這倒是讓靖王妃有些意外,她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想要提醒什么,可還未開口,云瓷已經朝著她看了過來:“王妃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靖王妃無奈搖了搖頭:“多謝娘娘關心,許是臣婦在坤和宮念經許久,嗓子有些干燥罷了。”
說著靖王妃便捧著茶喝了幾口,低著頭不經意間朝著周三老爺使了個眼神。
周才人自戕這件事,鬧大了,皇家臉面也不好看,首當其沖打的就是皇后這張臉。
好好一個人又怎么會無緣無故地自戕?
那肯定是被人逼得沒有退路,所以才會想不開,任誰都會懷疑和周家有過節的皇后。
所以,只要周家咬死了不承認,不被皇后給威脅了,這件事皇后就會主動平息。
云瓷看著靖王妃一臉著急的樣子,覺得好笑至極,轉過頭對著圓心說:“去將本宮庫房里最上等的茶取來,給王妃沏一杯。”
“是。”
靖王妃喝茶的手頓了頓,又訕訕地放下來。
兩個人又旁若無人地聊起了喝茶,將周三老爺棄之一旁,周三老爺十分尷尬。
不一會圓心便捧著茶遞了過來:“今日多虧了王妃提醒,否則娘娘現在有孕,精力必定是不夠的。”
話落,靖王妃的眼皮猛地跳了跳。
云瓷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又沖著靖王妃溫和地說:“日后本宮還有不明白的,王妃盡管指點,本宮絕無二話。”
隨后云瓷便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對著周三老爺厲聲說:“你教女不善,本宮念在周家是周太后母族的份上,也不多加追究了,即日起你就留在坤和宮在太后的牌位面前恕罪半年!”
周三老爺蹙眉。
周家還有一堆爛攤子呢,他是萬萬不能留在坤和宮的。
“皇后娘娘,微臣向太后恕罪是情理之中的,只是留在坤和宮,是否不合規矩,微臣畢竟是個外男。”
云瓷一聽恍然,伸出指尖揉了揉眉心又看向了靖王妃,靖王妃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可云瓷卻像是從這個眼神中聽懂什么似的,立即說:“那便罰你在周家祠堂恕罪半年,以儆效尤!”
周三老爺沉默了片刻后才深吸口氣,對著云瓷磕頭:“微臣領旨,多謝皇后娘娘厚恩。”
“你退下吧。”云瓷沖著周三老爺揮揮手。
“是!”
這有周三老爺剛回到了周家,后腳宮里就來了禁衛軍將周家祠堂給包圍住了。
周家其他人見狀紛紛質問周三老爺到底是犯了什么錯,怎么會將禁衛軍給招惹過來。
尤其是周家本族的幾個老爺,更是對周三老爺沒有個好臉色,就差揮拳頭打人了。
“卑賤之軀也配在周家祠堂跪著恕罪?”
“哼!”
幾人冷言冷語,刺激的周三老爺一張臉青白變幻,又無法反駁,最后只能深吸口氣,喃喃解釋:“這都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那皇后娘娘為何要這么做?”
周三老爺緊繃著臉只說一句不知。
其他人見問不出什么話,怒氣更甚,周家祠堂供奉在主族內,現在禁衛軍將祠堂給包圍了,這不是變相的將周家給監視起來么。
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禁衛軍的眼皮底下,周家人本就心高氣傲,又遭遇了接二連三的打擊,此舉無異于是在揭開周家人的傷疤。
“我倒要看看皇后娘娘究竟要折辱周家到什么時候,要是看不慣周家,直接滅族就是了!”
周家主族的二老爺氣哼哼地叫罵著,一副怒氣沖沖就要入宮算賬的架勢。
不少晚輩也跟著附和。
周三老爺見狀長長地嘆了口氣,忽然就明白了周太后提拔自己的良苦用心了。
除了周家主族的大老爺有勇有謀之外,其他晚輩,次子嫡孫都是被嬌慣壞了,個個都是炮仗脾氣,一點就炸。
“站住!”周三老爺呵斥一聲。
祠堂內頓時就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周三老爺,滿臉的不忿。
看這個架勢,今天他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周家人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可如果實話實說,因周才人自戕犯了錯,所以他才會被罰跪祠堂反省,那周家人肯定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了。
不得不感嘆一句,皇后這一招殺人不見血實在是太高明了!
“是不是因為你犯了錯,得罪皇后了?”周家主族二老爺瞇著眼質問。
周三老爺道:“是周才人在宮里被害,落了一個自戕的罪名,此事還未查清楚,皇后為了安撫幾個知情人,所以才會罰我在祠堂面前恕罪。”
“什么?自戕?”
人群中有人猛的一嗓子喊出來,臉色變得煞白,怒氣沖沖地說:“嬪妃自戕可是大罪,周才人有什么想不開的,要這般害周家?”
如他所料,此事一開口就會激起周家人對他的怒火。尛說Φ紋網
“此事還未宣揚,若是傳言出去,落罪的不止我一人,而是整個周家。”周三老爺說。
屋子里又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面面相覷。
“你們都回去吧,我和三堂弟還有些話說。”周家主族二老爺沖著眾人擺擺手,將所有人都攆走了。
兩人跪在了蒲團上,壓低聲音開始密謀。
“你同我說實話,皇后嚴懲你,是不是和太后留下的遺詔有關?”
周三老爺蹙眉,搖頭否認。
可周家主族二老爺卻是一副你別騙我了的表情,哼哼說:“太后縱橫謀劃,將兵權分一部分出來落在你手上,你和靖王府走得又近,所以皇后才盯上你了,周才人的死只是為難周家的借口罷了。”
“二堂兄慎言,太后并未將兵權交給我,我一個旁支庶出,太后豈會信任我呢,外頭的流言蜚語不可輕信啊。”
見他再次不承認,周家主族二老爺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殺氣:“事到如今還想隱瞞,簡直無可救藥!”
說罷,周家主族二老爺已經憤憤起身,臨走前還不忘看了眼周三老爺,那眼神中分明就是透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