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林樹的話,蘇秀禾的心也放了下來,她還以為是啥大事。
嚇她一跳。
“那還不簡單,林樹大哥,你想想,既然田里的水太多,那咱們把水疏出去,讓田里不蓄水,不就好了嗎。”
蘇秀禾的提議讓林樹猛地拍了下大腿,“對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弟妹,還是你聰明,你生成一個女人,著實可惜了。”
在這個男權時代,女人太優秀,未必是一件好事。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弟妹,我先不跟你說了,我還得通知大家趕緊去疏水去。”
林樹走后,蘇秀禾也沒了繼續睡覺的心思。
于是,她就把大家都喊了起來。
老二一家子,老四,精神都很飽滿,唯獨只有老三,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
林清雋打著呵欠,怎么也想不通,為啥全家就他一人看著那么疲憊?
這沒道理啊?
林青山就不說了,反正他從小力氣就大。
可為啥連林香這個小屁孩,看著都比他有活力。
難道是他真的太虛了?
不行不行,他還沒成婚,這么虛哪成?
得補補,得好好補補。
“老二媳婦,你去燒點早飯,待會咱們下地。”蘇秀禾說。
林青山不理解,“娘,這么大的雨,咱們下地干啥玩意?”
冒雨收的稻子,稻子全都是濕的,放在家里更容易發霉。
要是明天就放晴,等太陽把潮濕的稻子曬干后,再收,也損失不了什么。
“不是讓你們收稻子去的,咱們得挖溝排水,把田里的水都排出去,稻根不泡在水里的話,就能避免稻子倒伏腐爛。”
“還可以這樣?”林青山著實沒想到,還有這種辦法。
去年他們家地快收完的時候,碰上了一場大雨,最后田里的那些稻子全都沒收上來,全泡爛了。
“嗯,娘從書上看來的。”
林青山疑惑,“那娘你為啥去年……”
蘇秀禾一本正經,“去年還沒看到,前些日子才看到。”
眾人放下疑慮。
只有林硯很好奇,娘到底看的啥書,怎么這么神奇。
“娘,我也識字,你把書也借我看看唄?”
蘇秀禾哪里看過什么書,只能信口胡謅道:“你不是還要考童生,哪有時間看那種雜書。”
“娘,萬一我考不上童生,只能在村子里種地的話,多掌握點這種知識也是好的。”不過娘還是沒什么經商頭腦,要是他的話,依靠這個技術,能賺不少錢了。
蘇秀禾正愁著該怎么把這個小兒子忽悠過去。
那邊林清雋就替她解決了后顧之憂。
“說來說去,還不是你認為自己就是天資愚鈍,連個童生都考不上,老二這么笨都能在鎮上木工坊里干活掙錢,你就只能在村子里當莊稼漢,以后再娶個又黑又丑的村姑,很配你。”
“放你的屁!我林硯是全家第一聰明。”林硯一邊說,一邊往林清雋身上撲。
本來就渾身酸疼的林清雋在林硯的重壓之下,差點嗝屁,整個人都倒在了雨水里,但他的嘴依舊不饒人,“我看你林硯就是全家第一笨蛋。”
“林清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看我的猴子摘桃!”
“看我的海底撈月!”
“看我的龍抓手!”
……
簡直沒眼看。
蘇秀禾扶了扶額。
這倆人怎么跟長不大的小孩似的。
林硯也就罷了,畢竟才十歲的年紀。
林清雋,可是已經十九歲了。
老二林青山十九歲的時候,孩子都生了。
她突然想起昨天在田里,林清雋說他已經心有所屬了,便問道:“老三,你有看中的姑娘了?”
突然提到這茬,林清雋還很不好意思,“娘,你怎么突然想起說這個。”
“就是突然想到你也是成家的年紀了,既然你已經有看中的姑娘,不如就早點定下來。”
“我同她說過,等我考上秀才功名之后,才有資格去跟她提親。”林清雋在書院里讀書的這些年,話本子沒少看。
什么落魄書生和富家千金的故事,他看了不下數百回。
可惜現實不比故事,他倘若連個秀才都考不上,是斷然不可能入得了宋家的眼的。
“是哪家姑娘?”要求這么高,該不會是什么高門大戶吧?
門當戶不對的婚姻,她不太贊同。
“你別管了。”反正只要等他考上秀才,就能入贅宋家,反正他娘有這么多兒子,也不在乎少一個兩個的。
“不管就不管,搞得我挺稀罕管似的。”反正晚點成親,她還能晚點把禮錢拿出來呢。
一家人吃過早飯,就去了田里。
雨還一直下。
田里給自家田疏水的村民們沒一會兒就吵了起來。
上游的田里的水往下游田里灌。
下游田剛放干水,就被上游的田又灌滿了。
田在下游的人就不高興了。
“林生,你就不能往別處排水,你家的水都灌我家田里了,我家這點糧食要收不上來,你信不信以后我天天去你家吃去你家喝去?”
關系到自己生存的根本,誰也不想讓著誰。
畢竟已經成熟的稻子泡水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爛。
上游的田很快就能排干,那他們下游的田,咋辦。
蘇秀禾有畝田也在林生家的下邊,再加上兩家人因為林清雋偷瓜的事情鬧得不算太愉快,為了化解這根刺,她便主動道:“林生,你把溝挖我家這邊吧,反正我家那畝地里的稻子已經收了。”
“在下游的諸位,你們不妨把溝挖遠一點,把水直接排到邊上的溝渠里去。”
碰上雨天,下游的地,就是要比上游要吃虧一點。
但還是有人不滿,“那他們上游也能挖遠點不是,干嘛要把水排我們下游來。”
“那不然這么辦吧,你們上游的溝挖好了,就幫下游的挖溝,把水排出去,咱們都是同村人,又同樣姓林,祖上都是一個門里的,在這個非常時期,就互相幫助,大家齊心協力,一塊兒度過這個難關!”
蘇秀禾說的慷慨激昂。
眾人受到感染,也都紛紛放下之前的成見,幫著下游的地開溝疏水。
林生走了過來,低聲說了一聲謝謝。
蘇秀禾擺了擺手,“客氣啥,都是一個村子的。”
上游,在干活的王瓶抬頭看到自家男人跟蘇秀禾這個寡婦靠的這么近說話,心里跟吃了一個蒼蠅似的惡心。
她男人肯定有問題。
之前陳小草說的,肯定不是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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