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平淡的說:“我不在乎別人是怎么看我的,再說了,帶孩子又不是什么難事,你們在忙,我待會兒孩子怎么了?”
“你一個男人,你見你爹帶過孩子嗎?你見這鄉里鄉親的,有幾個男人手里還捧著一個孩子?你不覺得丟人,我都覺得丟人!”
趙老太嘆了口氣,然后將趙辰從趙貴的懷里抱了過來。
趙辰見自己從爹爹的懷抱中離開,不開心的癟了癟嘴,“辰兒要爹爹,不要阿奶。”
“你個小崽子,你爹的手可是用來讀書寫字的,哪里是用來抱你的?待會兒回去讓你娘抱你去。”
趙辰固執的整個人都往趙貴那邊靠,見自己怎么也夠不著爹爹,于是掙扎了起來,險些將趙老太給弄得摔倒,“辰兒不要,辰兒就要爹爹!”
“娘,就讓我來抱吧,孩子要我。”
趙貴伸手過去,趙老太卻狠狠地在趙辰的屁股上抽了兩下,如今衣裳單薄,趙辰的屁股被抽了兩下,直接哇哇大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奶抱著你還能讓你少一塊肉不成?再讓你爹抱,我還揍你!”
趙辰被嚇得止住了哭聲。
站在門口的動靜,聽到自己婆婆嚇唬自己兒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可是她又能說什么呢。
“還是我來抱吧。”趙貴從娘手中接過趙辰,抱在懷里,推開院門之后,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顧蘭。
他也不知道剛才娘說的話,自己媳婦聽到了幾分。
“媳婦……”
顧蘭說:“好吃飯了。”
一家人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飯。
吃過飯后,顧蘭便起身收拾碗筷。
趙貴幫著一塊兒收拾好,趙辰見爹娘都在收拾桌子,便也站在板凳上,伸出短短的小手,去抓放在桌子上的碗。
只是他的個子實在是太過矮小了一些,夠了半天非但沒抓到碗,還險些讓自己摔了一跤。
要不是顧蘭及時扶住,恐怕這會兒趙辰已經摔在地上了。
被嚇到的趙辰哇哇大哭起來。
顧蘭抱在懷里哄了好一會兒,孩子都沒止住哭聲。
趙老太便走過去說:“我來哄孩子,你去把碗洗了。”
“嗯。”顧蘭點了下頭,便又去收拾碗。
“我要娘親,娘親,你不要走。”
“走啥走,你娘就是去洗碗了,又不是跑了。”
趙貴實在是看不下去,“娘,還是把孩子交給我吧。”
“你去看書去,一個大老爺們,咋老想著看孩子?”
趙老頭習慣性的先抽了兩口旱煙,“他是孩子他爹,想看孩子又咋了,你今兒個是咋了,吃錯藥了不成?”
“我這不是還是為了咱兒子好嗎,你瞧她那脾性,要是不磨磨,還不得踩到咱兒子的頭頂上去。”
趙老頭咳嗽了幾聲,“那也是你兒子樂意的,你兒子要是不樂意,誰來都沒用!人家小夫妻倆的事情,你一個當婆婆的,插什么手?”
“我這哪里叫插手?我這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去教他們,省得等咱們死了,他們連怎么過日子都不懂。”
“你瞧瞧你現在的嘴臉,簡直比咱親家以前過猶不及,你趕緊把孩子給趙貴,別在這作妖了。”
趙老頭見趙老太還是不撒手,頓時脾氣就上來了。
“還不趕緊的?”
趙老太只好把趙辰交給了自己兒子,交的同時還不忘說兩句,“你就慣著你媳婦吧,早晚要把你媳婦給慣壞了。”
趙貴生氣的說:“那姐夫也慣著我姐,我姐怎么沒被慣壞?”
“那能一樣嗎?你姐也吃苦受罪了好幾年,才換來現在的好日子,是她不容易,熬出來了。”
“那你是啥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媳婦也得吃苦受罪幾年,才配得上過好日子?”
趙老太明顯也感覺到自己說得好像確實有些過分,聲音不由得低了一些,“你這孩子,我也沒這么說。”
先前趙貴還總想著給娘留幾分面子,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若是再這般忍讓下去,只會讓娘變本加厲。
“我的媳婦,我自然得護著,你若是再這么說她,那我干脆跟她一塊兒搬去木炭坊住,再也不回來了!”
顧蘭拿著抹布剛要進來,就聽見趙貴說的這句話。
她沒想到,趙貴居然會為了她,和自己的娘親這般說話。
趙老太險些氣昏過去,“你,你還是不是我親兒子?”
“我自然是你的親兒子,但蘭兒也是我的媳婦,她更是為我誕下了子嗣,若是連我都不護著她,那她留在這個家中,還有什么意義?”
趙老太被氣得一口氣下不來,一直哽在心中,她錘了錘胸口,好不容易將那口氣順下來。
“你,你簡直要氣死老娘!”
趙貴見娘真的被氣得不輕,聲音再度又軟和下來,“娘,你沒事吧?”
說著,他想要上前攙扶自己的娘親。
趙老太揮手推開了他,“先把老娘氣個半死,又要過來裝模作樣作甚?去找你的媳婦去吧!”
“快些帶孩子去找你媳婦吧。”趙老頭也說。
“那爹,我去找蘭兒了。”
“去吧去吧。”
趙貴抱著孩子出了屋子,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顧蘭。
他輕聲問:“你都聽見了?”
“嗯。”顧蘭點點頭。
“你不該跟娘這般針鋒相對,若是把娘氣出個好歹來,可怎么辦?”
趙貴聽見自家媳婦這么說,心里暖暖的,“媳婦,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人,不過我娘這人吧,你若是好,她就越發的變本加厲,我不能任由著你受這個委屈。”
顧蘭的眼眶紅了紅,輕輕地嗯了一聲。
趙辰瞧見娘的眼角掉下來一滴像水一樣的東西,于是他說:“爹爹,娘的眼睛里漏水了!”
趙貴伸手將她眼角的淚花拭去,“媳婦,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先前的事情,只怪我識人不清,才冤枉了你,害得你這般難過。”
顧蘭捂住了他的嘴,“別說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從今兒個起,咱們誰也別再提。”
“嗯!咱們都別再提,從今往后,還是好好地過日子,你再給我生個五六個孩子,最好每個都長得像你。”趙貴盯著自家媳婦的小臉蛋,就好像這臉蛋上有花兒似的。
隔壁的大娘手里端著去年腌制的咸菜,想要送來給他們嘗嘗,一推開院門,就看到這一幕,她老臉一紅,連忙退了出去。
嘴里還嘟嘟囔囔著,“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什么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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