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看蘇青塵的表情,以為肯定是涼涼了,正準備要收拾東西回去,就聽見從他的嘴里緩緩吐出兩個字,“收了。”
“收,收了?”
林硯懷疑自己剛剛一定是幻聽了,他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再問了一遍。
“師父,您說啥,我剛剛好像沒聽清。”
“話我只說一遍。”蘇青塵說完,就背著手進了里間。
老頭兒見他還是一動不動的,著急上火的罵道:“你個蠢蛋,還不快跟上,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林硯趕忙將手中的錘子放下,“哦,哦,我,可是,可是我一會兒進去說什么?”
“該說什么就說什么,趕緊進去吧。”
老頭兒幾乎是將林硯推進去的,看到他進去了,他才放下心來,剛一回頭,就看到陳鐵柱那張大臉,嚇得他險些直接回老家。
他拍了拍撲通撲通亂跳的心,沒好氣道:“你干啥子?沒聲沒響的,嚇我一跳。”
陳鐵柱從兜里抓出來一把瓜子,給了老頭兒一把,八卦,乃是人的天性。
倆人坐在爐膛前,剝著瓜子。
陳鐵柱問:“老頭兒,那位青年人當真是你師父?”
“那不是我的師父,難不成還是你的師父?”老頭兒也磕了好幾顆瓜子,一邊磕,一邊不忘把罪證丟進爐膛當中。
“你這老頭兒說話咋這么嗆呢,我不就是好奇問問。”
老頭兒瞇了瞇眼睛,也不只是被爐膛里飄出來的煙給熏得,還是怎么了。
“看著不像是不是。”
陳鐵柱老實點頭,“沒錯。”
“我這師父可牛掰了,想當年,他可是以十五歲的年紀就考上了進士,原本大好的未來等著他,可誰知他竟然辭官回家了。”
“為啥子這么想不開?”陳鐵柱很好奇,畢竟世界的盡頭就是當官兒,這年頭哪個讀書人,心中不是抱著升官發財的美夢?
“啥叫想不開,一看你這嘴,就知道你是個不會說話的,你家主人能把你留在身邊,都能算得上是仁善了。”老頭兒想了一陣,最后自己也說:“其實說起來也的確是想不開,你說放著官兒不當,回到咱們這個小地方來教課,大材小用啊。”
里間傳來蘇青塵的聲音,他的聲音不大,卻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我都聽見了。”
老頭兒雖然不是真的怕蘇青塵,可冷不丁的聽到他的聲音,不自覺的就住了嘴。
陳鐵柱還想問點什么,老頭兒直接敲了下他的腦瓜子,“別人的事,跟你有啥子關系,一邊涼快去。”
陳鐵柱忿忿不平的將剛剛給老頭兒的瓜子又搶了過來,塞到自己兜里,“這還是我花錢買的呢,不給你吃。”
“你!活該你就是當下人的命!”
陳鐵柱朝著老頭兒吐了下舌頭,“那也比你強,這么大年紀了,一只腳都快踏進棺材里了,還當人小年輕的徒弟,可別還沒學會怎么打鐵,就先自個嗝屁了。”
老頭兒氣沖沖的抽出一根火柴,就追上陳鐵柱,“你個小兔崽子,還咒我早死是吧?”
陳鐵柱沒想到這老頭兒雖然頭發胡子都白了,但跑得卻特別快。
“老大爺,你可當心著點腳下,可別絆倒了,你這么大年紀,要是摔一跤,準要摔死!”
老頭兒忍無可忍,將手里的木柴當暗器,直接丟到了陳鐵柱的腦瓜子上。
陳鐵柱跑著跑著,人就軟軟的倒了下來。
老頭兒見他倒了,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歇了好一陣子,才走過去,推了推人,見人還有一口氣在,才放心下來。
然后,毫不客氣的從他兜里又抓了一把瓜子出來嗑,“姜還是老的辣,老夫又給你這小子上了一堂課,你可得好好的感激感激老夫。”
陳鐵柱趴在地上暈了好久,直到太陽都要落山了,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老頭兒瞧見他終于醒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本來他還以為陳鐵柱這個小蠢貨,真的被自己砸壞了。
“鐵柱,你醒了?”
陳鐵柱摸了摸后腦勺,“我這是咋了?”
老頭兒見陳鐵柱對自己怎么暈倒的一無所知,索性,他直接胡說道:“瞧瞧你,光是跑了兩圈人就暈了,你一個小年輕,連我一個老頭都比不上,誰比誰先死還不一定呢!”
陳鐵柱皺眉,自己都虛成這樣了?
跑了兩圈就暈了?
“我看以后你還是跟老夫一塊兒學怎么打鐵吧!打鐵能強身健體,保管你以后跟老夫一樣的強壯!”老頭兒舉起雙手,胳膊上強健的肌肉都在抖動。
不得不說,老頭兒雖然頭發胡子都白了,可這身體,一般人還真是比不上。
但是陳鐵柱果斷拒絕,“你個糟老頭子,你想啥呢,我可是林府的下人,你想讓我當你的徒弟?怕不是在做夢!”
老頭兒切了一聲,“愛學不學,隨你便。”
一老一少坐在鋪子內,大眼瞪小眼。
一直到太陽徹底落下,天邊已經有些暗下來,林硯跟蘇青塵才從里間出來。
原先林硯心里還覺得這蘇青塵可能就是個水貨,等真正的上課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有了師父的指導,秀才功名,必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以十二歲的年紀,就考中秀才,絕對能稱得上是厲害了!
最主要的是,他林清雋二十一歲才考上秀才,他十二歲就考上了,到那時,他必須要在他面前好好的嘚瑟一番。
“鐵柱,走了!”林硯情緒高漲的摟著陳鐵柱的脖子,將人拉了出去。
回到林府,林硯美滋滋的將這件事情告訴給了娘,“娘,你兒子我做到了!你是不知道,這段日子來求學的人不在少數,可留到最后的,可只有你兒子我一個人!怎么樣,你兒子我厲不厲害?”
這段日子,其實林硯并沒有在娘面前透露過自己在鐵匠鋪吃苦受罪的事。
直到自己真的被師父認可了,他才說出來。
蘇秀禾聽完他說的話,心中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一種欣慰的心情。
要是放到以前,林硯這孩子恐怕在遇到第一個難題之時,就會立刻跑來讓她來解決這個麻煩,但是現在,他也可以自己獨當一面了。
“不錯,是挺厲害的。”
“娘,你就瞧好了吧,有了我師父在,今年的院試,我保管能夠躋身前十名!秀才之名,必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林硯嘚瑟道。
就在這里,屋外傳來一個人聲。
“大話別說在前頭,萬一你院試又沒過,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隨后,林清雋便出現在了前廳。
蘇秀禾看到他,十分意外,“清雋,你怎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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