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怎么了？”趙芳蕊聽這吞吐的語氣，直覺不對。“珍珠，你是不是和愛青有什么矛盾了？”
所以這次才帶著三個娃回娘家？這么一想，還真有這種可能。
趙芳蕊見閨女不說話，眉頭擰的死死的，“真有矛盾了？珍珠，你和娘說，在那里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不行，這次一定得叫珍寶和你回去一趟！告訴他們，你也是有兄弟依靠的......”
“娘，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之前信上沒說，是想當面和你們說。”
“什么事？”趙芳蕊見閨女表情嚴肅，心猛地一沉。
肯定是發生什么大事了。
“愛青沒了。”章思雨用簡單的四個字和一個句號把這件事開了個頭。
......
趙芳蕊聽完，已經哭成個淚人，“珍珠，發生了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告訴我們啊？
這幾個月信也寫了幾封，一個字沒提，你到底把不把我們當親人啊......”趙芳蕊聲音哽咽不已，無力地捶打著自己的閨女。
這個二閨女真的是讓人操碎了心啊！平時看著乖順得很，怎么總能憋出這么多的事情？
“砰”一聲響就是一個炸彈，再一聲，又是個更大的炸彈。
之前瞞著家里人報名去支援建設，要走了，才說一聲。現在男人沒了，愣是沒想著知會一聲家里人......存心憋個大的要氣死他們是不是？
“娘，都是女兒不懂事。之前怕你們擔心，一直沒在信里說。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好好調整自己，現在已經緩過勁來了，才敢和你們來說......”章思雨不自覺溢出哭腔。
成珍珠的情緒又來了。
彭三條看著他娘和他姥姥，小腦袋轉了轉，眼睛漸漸彌漫出了霧氣。
“涼不哭......”彭三條把核桃酥放進小口袋，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去抹他娘的眼睛，又去抹他姥姥的臉。“腦腦不哭～”
“好，姥姥不哭，真是個好孩子，比你娘有良心。”趙芳蕊抹掉眼淚，但很快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趙芳蕊看著眼睛泛紅的閨女，滿心憂愁。
“娘，以后我就想好好地養大幾個孩子。把他們養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
“然后呢？沒了？”趙芳蕊摸摸胸口，順氣。
“沒了。”章思雨點頭。“其余的事我不去想了。”
好一個沒了。趙芳蕊氣得心窩子直疼，“你是想氣死你娘我啊！不去想了？你才二十五，年紀輕輕的，就打算這樣圍著幾個孩子活？
你不找個男人做依靠，等以后幾個娃子結婚生子了，剩你孤零零一個人怎么辦？你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
“娘。”章思雨喊了一聲，語氣認真而堅定，“娘，我已經決定好不再找。靠誰不如靠自己。不是都在喊“婦女能頂半邊天”嗎？我沒這么厲害，但是再難的日子我也熬過來了，以后只會越來越好。
至于孩子，等長大了，他們總歸會有自己的歸宿，我也有我自己的心安之所。我不圍著誰轉，也沒想過讓誰來陪伴我。我一個人過日子，真的挺好的......娘，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決定。”
趙芳蕊揉腦袋，“等等，我喊你爹進來。”
“富貴，你來一下。”趙芳蕊拉開點門，喊自家男人。
成富貴看自己媳婦兒眼睛都哭紅了，面容嚴峻，心不禁一提。他這二閨女該不會是又一聲不響憋出個雷來了？
......
聽完，成富貴已經吹胡子瞪眼的勁都沒了，只覺得氣血上涌、兩眼發黑。
這一聲不響地是想直接要他的命啊！
“成珍珠，你反了天了？這么大的事，現在才說，你眼睛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爹？”成富貴實在是氣狠了，恨不得把閨女抓起來打上幾板子。
窩在他娘懷里的彭三條被嚇得抖了兩下，眼睛濕漉漉的。“涼～”
“三條，沒事。”章思雨摸摸三條小腦袋，柔聲道。
怎么了？外頭成珍玉三人聽到他們爹這一聲怒吼，頓時面面相覷。
大妹（二姐）犯什么大錯了？
“大妹怎么回事？一回來就惹爹生這么大的氣？平時看著聽話，說一句做一句的，裝的可乖了，但最不省心就是她！”成珍玉氣憤道。
“你前陣子不也惹爹生了好大的氣嗎？”成珍寶忍不住道。
“你又好到哪里去？上個月不還挨了爹板子......”
半斤八兩。王曉梅看兩姐弟互相揭短，搖了搖頭，沒去插話。
“靠自己？靠自己？你憑什么靠自己？就靠你男人每月的那八塊錢補貼嗎？”
章思雨：靠她大力，靠她金手指，憑她是她。
“你告訴我，你不找個男人，是想去當寡婦嗎？”成富貴生氣道。
“什么寡婦不寡婦？說這么難聽干什么？”趙芳蕊捶成富貴。“你聲音給我小點，娃子都嚇著了。”
寡婦？什么寡婦？成珍玉成珍寶兩人不斗嘴了，都開始凝神聽屋里的動靜。
成富貴氣勢沒被捶下去，不過聲音小了點。“沒了男人，不是寡婦是什么？這就嫌難聽了？別人只會比我說得更難聽！”
成富貴目光重新看向二閨女，見她依舊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真想破口大罵，把人罵醒。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變成苦口婆心的勸導。
“寡婦門前是非多這話你聽過沒？你不找個男人撐門面，就總會有些嘰嘰歪歪的說長道短。到時候稍有點什么，人家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娃，你以為是說說這么簡單的？有個男人好歹能擔事。要真遇到事兒，根本沒個能幫你搭手的，那時候你知道難也遲了......”
章思雨發現成珍珠他爹真有點能說，想張嘴說兩句愣是找不到機會。
“撫養三個娃子容易嗎？我是你爹，是過來人，我告訴你，很不容易。這些年，這個家要不是有我這個男人頂著，早塌了。要不是我，你以為你們能好好地長到這么大？你娘走出去能有這樣風光？你大姐和弟弟能有這樣輕松？”
“等等！等等！”趙芳蕊叫停自家男人，“成富貴，你什么意思？合著這個家就是因為你，我們才能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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