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嗚～”哥哥都有，他一個都吃不著，一個都沒有......
“不是不給你吃，是怕你噎到，想讓你慢慢吃。你把帽子扔掉，是不打算要帽子了？”這么小小個吧，手靈活得不行，也聽不懂什么話，成珍珠只能小懲大誡打了兩下手心。
“弟弟，你真浪費。”彭二條捏了兩顆小饅頭放嘴里嚼，滿臉不認同。
彭一條把帽子撿起來，也很是不認同。
“拗條，過分，哼！”被扔了小饅頭的三條看著地上沾了灰的小饅頭，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
六條看他娘打他的手，又看語氣明顯不對的幾個哥哥，咬了咬嘴巴，睜得大大的眼睛突然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三條看著好像要哭的六條都懵住了。六條哭什么？他的好吃的被撒了，他都沒哭......
聽說嬰兒是很容易分辨語氣，感知情緒的，看來是真的。成珍珠給三條重新弄了一包，然后拿著只剩三顆小饅頭的包裝袋在六條眼前晃。
“本來娘打算多給你一些的，可惜都被你撒了，就只有這幾顆咯......”
“哦哦~”六條掉著口水，小手立馬鉆到包裝袋里捏了兩顆。
成珍珠看到小家伙的動作。“一顆。”
六條聽不懂，但能感覺他娘不贊同自己的舉動，就放了一顆，只拿一顆塞嘴里。
成珍珠注視著手快貪食的小家伙，“嗯，就這樣，一次吃一顆就行了。”
“吧唧吧唧~”六條八顆小米豆牙使勁咬，咬完看他娘，又要拿一顆。
成珍珠點頭，六條這才拿起塞嘴里。
等再拿第三次的時候就沒有了。六條抓著包裝袋使勁瞅，還知道倒過來看看。確認沒有，就巴巴地瞅他娘。
成珍珠把腿挪開，示意小家伙看地上。
“哦哦~”六條手抓兩下，要下地。
“要是不撒，你還能多吃幾顆。”成珍珠收起包裝袋，把六條放到沙發上。“咱們要節約糧食，知道嗎？下次不能再搶哥哥吃的了。你放心，只要你能吃的，有你哥哥一口，就有你一口......”
六條眨眼，懵懵懂懂。然后屁股團一抖一抖，要滑下沙發。成珍珠也沒管了，把他交給幾個小娃娃玩。
六條不好玩。兄弟三個跟六條玩一會兒，達成了共識。
三條抱著包小饅頭做得遠遠的。一條二條兩個大哥哥決定輪流帶六條走路消耗他。
“啊呼呼~”現在六條也能走幾步了，雖然走得不太穩，但終于學會走，小家伙就不喜歡待懷里了。一被放到地上，立馬沖了出去......
“我天，六條，你在抓什么吃？”二條一回頭就看見蹲地上的六條抓著一把東西往嘴里塞。
彭一條看見趕緊把六條手拿了下來。拳頭掰開，里頭是沾了灰的旺仔小饅頭。
“沙子你也吃？”彭二條摸摸六條的嘴，又跑去拿了條帕子來擦。
彭三條看他六條弟弟好可憐的樣子，還撿垃圾吃，略帶憐憫地分了他一顆小饅頭。娘給他一包，他吃得慢，還有半包......
因為已經跟幾個小娃娃打好招呼，晚上又好好交代一遍，得到了大哥一條的保證，成珍珠第二天便起了個大早，留好早飯，提袋子趕船去了。
在船上，她遇見了三石島上頂頂有名的第一敗家婆娘王愛香。長得略豐腴，皮膚細膩白凈，穿著打扮干凈時髦，怪好看模樣......
那王愛香時不時看她一眼，下船的時候還輕“哼”了一聲，然后展示了一下她的大蛇皮袋子。
有趣......成珍珠對王愛香這個人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家里有三個兒子，男人在安島上當兵，每個月工資大部分都往家里頭寄，家里頭修了兩間青磚屋，敗家婆娘的名頭很是響亮......
下了船走到供銷社的時候才七點多，但是已經排了很長隊伍。王愛香正好排到成珍珠前頭，這個要兩斤那個要三斤，把供銷社物資大肆搜刮了一番。
“唉，這點還不夠呢......”王愛香點好票和錢，有點小得意地離開了柜臺。
“下一個。”高瘦的售貨員催一聲。
成珍珠大概看了一下供銷社的物資，要了三斤餅干，兩斤糖果。可能是快過年了，還有桃酥和江米條這些，成珍珠一樣要了三斤，把之前攢的副食品票全用完了。
“買這點也能叫敗家？還不如我呢......”王愛香拖著蛇皮袋子往前走，視線若有若無往成珍珠這邊掃。
這是在跟她比敗家？這年頭可不興比這個啊。這位王同志要是喜歡，盡管把“第一敗家”名頭拿走就是了......成珍珠沒把話放心上。買完食品，又問了一下棉花。
棉花票她不多，只有六斤，剩下的還要去黑市碰碰運氣。
那售貨員見成珍珠掏錢爽快，語氣好上不少，還給多介紹了兩句。棉花有籽棉和脫籽棉兩種，籽棉便宜三毛錢。
成珍珠要的就是一個方便，自然沒去買籽棉倒騰了，直接拿錢拿票要了六斤脫籽棉花，然后找到一個偏僻地方把東西放空間去了。
還要去趟黑市，她不想提這么多東西。到黑市逛了一圈，成珍珠又碰到了王愛香。
王愛香正提著兩斤碎肉美滋滋的，看見成珍珠，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你買棉花？是做衣服還是彈被子？”王愛香看成珍珠的袋子一下鼓實，比她的還大了，湊過來問了一句。
看來這新任敗家婆娘也不是亂傳的，掏錢那姿勢比她還熟練呢！她就欣賞這樣范兒的，那種摳巴巴的最討厭了......
“彈被子。”成珍珠也沒隱瞞。花十塊錢又收了十三斤多的棉花，加上供銷社的和手里這十斤棉花可以做三條被子，要是做薄一點可以做四條。不過褥子還得再想想辦法......
“彈被子啊？”王愛香看成珍珠一眼，突然拉著她神秘地笑笑，“我家新彈了兩條被子。”
然后呢？成珍珠等她的下文。
“聽說你娘家人要來，你打新被子應該是給他們吧？我家有新被子，原來的可以頂下來，還有個三四成新吧，做褥子綽綽有余，都送你......”
成珍珠看著面前說話的王愛香，眉頭撩了撩。褥子用舊被子確實足夠。但王愛香說要送她褥子就挺突然的。
“咳咳。”王愛香咳兩聲，“你別這樣看我。我就是比較欣賞你花錢的姿勢。咱們女人嘛，負責花錢就好啦......正好我要去隨軍，這些褥子帶不走，我不想便宜別人，送給你，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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