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咯好咯。沒誰逼我，是我自己想來行了吧？我這不也是替大妹委屈嗎？”成珍玉哼一聲。
“大妹這人，就是什么苦什么難都要攬一下。下鄉苦她非要下鄉。好了，男人沒了。這也算了，反正男人靠不住......帶娃子不容易，她還要幫別人養娃！這不是缺心眼嗎？”
趙家旺摸了摸鼻子。他懷疑他媳婦兒是在內涵他。
說到娃的事，趙芳蕊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自己大閨女沒什么壞心，就是說話實在不好聽。咋不能學著她委婉一點呢？
“珍珠啊，你說你家那小娃娃到底怎么回事？上次你信里也沒說清，含含糊糊的，我這實在心底沒底......”
他們這次來，一是為了看閨女和幾個外孫，二來就是奔著小娃娃的事來的。最初是想著找個暖和點的日子來，結果她二閨女說幫養了個小娃娃，搞得他們一宿沒合眼，趕緊找機會過來了。
“娘，這事兒有點復雜，我們回家再說。”成珍珠接過成珍寶手里的東西，“這個我來提吧。”
“不用......”成珍寶想說很重，然后他就看見他二姐和提只雞提只鴨一樣把東西提起來了。
他姐這力氣又見長了？聽說帶娃的女人力氣大，看來是真的......
“你帶個小的，怎么騰得出手做別的事？你今天出來，是把娃放別人家了嗎？”趙芳蕊上船說了兩句，又有點想吐。
“六條挺乖的，一條他們領著六條玩，不鬧事......”成珍珠趕緊幫他娘抹了點藥。
她娘看著比三條坐船還難受。
“一條幾個是乖，又懂事，又知道心疼人。”趙芳蕊說一句，沒再說了。
“媳婦兒，我發現住海邊也不錯，這風吹得多舒爽啊！”成珍寶上了船，把小虎子從王曉梅那兒抱過來了，讓她放松放松胳膊。
“是不錯。”王曉梅呼了一大口濁氣。車上憋悶，這下子暴露在自由的海風里，整個人都清明了不少。
成富貴站起來盯著海里看，想著什么時候竄條魚出來，他一把逮住，中午加個餐......
“妮啊，你姨家這邊好玩吧？”趙家旺難得坐船，抱著他家幾個妮子坐在床邊看海。三妮霸道，直接把她兩個姐姐擠一邊去了。
成珍玉看見了都懶得說，把兩大閨女攬一邊，繼續啃大白面包子。剛最后還剩一個，她見沒人吃，就拿了收尾......
“好了，到了，下船吧。”
四十分鐘后，船靠了岸。成珍珠把東西放下去，扶了他娘一把。
趙芳蕊自認向來是個面不改色的，今天被這漁船一顛，五臟六腑都快要吐出來了。還好她二閨女貼心，時不時給她抹個藥啥的......
下船后，成珍珠提著東西，領著她爹娘、大姐、姐夫、弟弟、弟媳，再加上四個孩子，瞬間走出了一條壯觀的隊伍。
“誒呦，那是愛青家的吧？”已經初六，島上的人早就到外頭活動，張羅著干活了。忽然看見一大群逃荒似的生面孔，免不得多看幾眼。
“看著是，她那后面烏泱泱一坨怕不是他娘家人？”
“我滴個乖乖，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看那搬東西的架勢，準沒錯！難怪愛青家的要建新房子，原來那舊屋，東西都裝不下......”
那十二斤的大被子，亮堂的鐵鍋，光是看著，就挪不動眼。
“上次愛青家的回來拎個大蛇皮袋子我都覺得嚇人，人家娘家人這是直接搬家啊！真是有家底的。你們說愛青家的怎么想不開，來咱們這窮地方來了......”
“人家有思想有覺悟唄。你以為跟你一樣？”
“有娘家人撐腰，愛青家的腰桿子這下算是立起來了......”這話一出，大家視線都若有若無朝彭愛山、彭愛海兩兄弟身上瞄。
彭愛山兩人沒說什么。他們老爹默默吐了口煙圈......
成珍珠帶著一家人漸漸靠近了人群，也沒特意避著，叔叔伯伯嬸嬸伯娘地打了聲招呼。
成珍玉看一眼，勉強露笑。
“愛青家的，你娘家人今年來這過年啊？”島上人目光忍不住往成珍珠娘家人身上放。
別說，這城里人看著就是不一樣！穿衣打扮講究得很，頭都揚得高一些。傲氣！
“對。好幾年沒一起過個年了，正好有時間......”成珍珠大概介紹了一下。
“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的......”一群人點腦袋。
“老兄，新年好啊！”成富貴是個自來熟的性子，聲音洪亮熱情地和人打著招呼。要不是手上提著不少東西，他肯定要握個手的。
“新年好，新年好......”島上的人見一大家子穿衣講究，成富貴說話又有范兒，心里頭頓時就尊敬上了，還拿出身上珍貴的旱煙請人抽。
這人走近了，還能聞到肉香哈。眾人目光默契地盯上了趙家旺手里的蛇皮袋子......
彭愛青老爹和哥哥弟弟看人停下來，都默默走開了。
“謝謝，謝謝。”成富貴放下東西，接了旱煙，又一人發了一根自己的牡丹香煙，“老兄們也嘗嘗我的煙。我家閨女性子向來悶，我女婿又，唉......
總之蒙你們多照顧了。她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不方便，要不是有你們搭手，好多事都干不來。”
這話倒叫人有些心虛了。愛青家的劈石頭那狠勁在島上可是出了名的。不過要不說城里人會說話呢？聽起來就舒坦。“也沒照顧什么，您閨女她是個能干的......”
“她能干什么？”成富貴矢口否認。
要不您看看身后您閨女提東西那輕飄飄的勁兒？大家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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