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說了，火車上人多，要小心拍花子！
“小同志，好巧啊！咱們居然又碰到了。”這話，王雄天是對著成珍珠說的。
成珍珠循聲望去，看見對面上鋪一張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孔，一時有點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小同志，你說怎么就這么巧呢！又是同一趟火車同一個車廂。”王雄天高興得不行，干脆坐了起來。
“王爺爺！”彭一條率先認出來。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去姥姥家，在火車上遇到的那個老爺爺嗎？老爺爺說他兒子也是當兵的，那個時候老爺爺還給他講了很多當兵的故事......
彭二條也認了出來，有些興奮地上下左右看，“王爺爺，是你呀？孫叔叔和趙叔叔呢？怎么沒看見他們？”
小虎子幾個一條二條喊爺爺，一臉好奇地打量。成珍寶也仰起頭往自己上鋪看。爺爺？什么爺爺？
“你們孫叔叔、趙叔叔他們這趟沒來。”見被認出來，王雄天笑意更甚，還從旁邊的包里拿出來幾個雞蛋要給幾個娃娃吃。
一條二條說謝謝，三條幾個也跟著說謝謝，然后齊齊拒絕。王雄天見狀，也沒堅持，把拿出來的雞蛋收進了包里。剛只想著拿吃的去了，這會兒才想起包里就四個雞蛋，這里有五個娃娃，壓根不夠分。等會兒這個有，那個沒有，可不行的......
原來是當時在火車上萍水相逢，熱情得她以為是拍花子的那位老爺子。不過這緣分還真是奇妙啊，居然又坐到同一趟車上了......成珍珠反應過來，和一臉困惑的成珍寶解釋了兩句。
成珍寶恍然。不過兩年前的事兒了，居然還記得人，也挺神奇。
“是好巧，老爺子去您兒子那邊嗎？這次一個人？”成珍珠寒暄兩句。
上次在火車上遇到，這個老爺子就說是去看兒子、兒媳婦的，不過當時身邊跟了兩個隨行的青年人......
王雄天點頭，“對，去我兒子那邊。這次和我大侄子一道。”
“咋了，叔，到了？”王大剛迷迷糊糊間，聽到他叔喊侄子，嘟囔了一聲。
成珍珠注意到對面最上鋪傳來一道浸著睡意的男聲，隨后橫出來兩只大腳丫子。看來這個就是王老爺子說的大侄子......
“沒沒沒，還早著呢，你繼續睡。”王雄天擺手喊一句，然后讓大侄子把腳丫子收一收，“大剛啊，你那腳能不能放進去啊？我都聞著味兒了......”
王大剛把腳蜷進去，聲音有兩分委屈，“兩天沒洗腳，有味正常。不過床實在是太短了，我這大長腿都沒地方放，昨晚上搞得都沒睡個好覺。算了，不說了，我得繼續睡了。叔，你有事招呼一聲啊.......”
招呼個屁！靠這個不靠譜的大侄子還不如靠他自己呢！王雄天看向成珍珠幾人，笑道，“見笑了，我這侄子就是個混不吝......小同志，你家孩子咋好像變多了？這兩個是你弟弟家的孩子嗎？”
這么多個小子，真是讓人羨慕得緊！除了自己上次看到的三個，這次又多出兩個，一個大的，一個小的，看著倒是不咋像。剛聽他下鋪那個男同志喊二姐，難道多出來的兩娃娃是侄子？
王雄天心里有了幾分猜測，又忍不住感慨，又兩年了，他那兒子還是沒讓自己抱上孫子。說是他那兒媳婦還是太小了，身子骨也弱，還得再養養。也不知道到底要養幾年，他怕他那天嗝屁了，都沒抱上孫子......
“這是我小虎哥哥，是舅舅家的，這是我六條弟弟，是我們家的。”彭二條指著小虎子和六條給王雄天做介紹。
六條抱住他一條哥哥，大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六條，鍋鍋家的。”
“原來是這樣啊......”王雄天哈哈笑，壓根沒有睡覺的想法了，和幾個娃娃說起話來。天南地北，撿著有趣的事說。很快，睡不下的成珍寶也加入了一老幾小的聊天隊伍。
一條最喜歡聽這個王爺爺說他那個當兵的兒子的故事，當下就興致勃勃追著問，一點不記得自己暈車的事了。
三條靠在窗戶邊，無精打采，時不時拿他娘給他的橘子皮嗅一嗅。車上臭乎乎的，有點難受......成珍珠看著蔫噠噠的三條，弄了塊濕毛巾幫他擦臉和脖子，放他到中間那張鋪上睡覺。
這次他們買了三張臥鋪，珍寶帶小虎子睡。她帶三條睡，六條跟著他兩個哥哥。等三條入睡，成珍珠去弄水擰帕子給一條哥幾個也擦了一下。
三石島夏天的熱在可以忍受的范圍之內，晚上海風一吹，風扇都不需要。但上了火車后，空間封閉，人擠人，悶熱得不行，這會兒容易出汗的六條，衣服后背都濕了。
不過他不暈車，上火車后興奮得不行，這會兒正躺在一條腿上咕噥咕噥的，三番兩次想擠入聊天隊伍。奈何，“人微言輕”，被選擇性忽略了。小家伙也不氣餒，“哼哼”爬起來幫他一條哥哥喊話。
一條說一句，他就學兩個字，喊給對面上鋪的王雄天聽。給王雄天樂得不行。
這個小子可真有精氣神啊？不過按長相，看著也不太像是小同志生的啊？王雄天按住心里的納悶，繼續說起他那人在草市當兵的兒子......
一條順嘴說起了之前在安島當兵的陸嘉木。
“安島？”話音剛落，王雄天上鋪突然栽下來一個腦袋。“安島那地方我去過的。山好水好，魚也好吃，就是人兇了點......”
成珍珠剛想閉眼瞇會兒，就聽到一道雄渾，不復睡意的聲音從對面頂上傳來。
下一刻，四目相接。
好家伙！這人不是那時候被她釣上來然后弄到安島上的混血男人嗎？這會兒人好端端地在這，看起來應該不是間諜了。
想想也是，這老爺子兒子是個當兵的，想必當初他兒子進部隊，族譜就被查了個底朝天了。要真身份不對，哪里還能當兵升官啊......
王雄天抬頭一望，見大侄子這會兒正齜個大牙樂，有些沒好氣。去安島那事兒是什么好事嗎？還挺得意勁兒？要不是為民在中間斡旋，他那侄媳婦兒又的的確確身份清白，這會兒人還指不定在哪兒呢？
“小嫂子，你們哪里人啊？應該是安島附近的吧？”王大剛挺自來熟，看見成珍珠就開始了攀談。
“嗯。”成珍珠輕點一下頭，算是回應。
王大剛見對面小嫂子眼睛半睜半閉，顯然沒什么交談意愿的樣子，不禁有些泄氣。
低頭掃到幾個健談的娃娃，目光一亮，轉移了目標。王大剛隨便給幾個娃娃講點有趣的事，順便旁敲側擊點安島的事情。
他救命恩人還沒找著呢！他得加把勁......可惜問了一圈，他發現幾個小娃娃對安島的事情知之甚少的樣子，很多事情都是一問三不知，他甚至還被幾個娃娃輪番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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