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鸞是絕對不會相信,松伯會無緣無故玩兒失蹤的。不過出于自保心理,她即便是發現了,也絕對當作沒有看見。

  殊不知,她這種目光打量一圈兒卻突然表情僵硬低下頭的反應,完全落在了沐行之的眼中。

  其實也沒有辦法,蘇青鸞自從大學中途就開始生病住院,之后就算是“工作”也是在家用電腦和手機帶貨。

  而之前師傅師母在世的時候,雖然她也曾經當過后廚的幫工,而且一路走上來成了獨當一面的廚師,有接觸各種層面客人的機會,但是根本上來說,“廚師”的技術性遠遠大于和人交流的服務性。

  只要蘇青鸞的廚藝過關,哪怕她不是妙語連珠,左右逢源,大家也都會給她面子——至不濟還有師父呢。

  說白了,蘇青鸞上輩子雖然是活了二十多年,但基本上都沒有太過深入地在社交場合摸爬滾打過。

  這種人說得好聽點兒叫單純沒心眼兒,說難聽點兒就是沒啥特別出色的眼力見兒。

  即便是這輩子蘇青鸞在大環境的趨勢之下不得不收斂一些上輩子生活帶來的隨心所欲的性子,不過那也只是“在必要的時候”。

  而面對沐行之,雖然她知道這個人不簡單,而且看上去也不像個傻白甜,估計心思深沉地把人賣了還讓人幫他數錢。

  不過蘇青鸞仔細想想,她沒有什么和對方有利益沖突的地方,而且唯一的交易條件就是保證一家老小的安全。

  對她自己來講,只要小命得到保障,她在哪里都能茍著,經過了上輩子幾年的病痛折磨,她現在變得特別佛系知足。

  如果能有機會讓自己過得更好,那自然不錯,不過如果不能,她只要多活一天,也十分開心愉快了。

  至于沐行之到底在打什么算盤,蘇青鸞倒是也不在乎——笑話,她和蘇家整個有什么值得沐行之盤算的嗎?就原本那個一窮二白連小賊進門都指定會嘆氣的樣子,蘇青鸞可不信有什么值得惦記的。

  總而言之,因為這種先天斗智的智商不足,后天的提防心也不夠,蘇青鸞在沐行之面前心思簡單的就像是一張白紙。

  蘇青鸞也明白這一點——反正十個她耍心眼兒都耍不過一個沐行之,于是干脆咸魚攤平,完全不裝了,想什么說什么,除了穿越這件事本身她實在怕說出來被一把火點了,剩下的事情無論什么都不藏著,大不了就是“聽來的”。

  反正也沒有任何憑證,又能奈她何?總之主打一個耍無賴到底。

  沐行之看著蘇青鸞那突然心虛的樣子,略想了想,就知道對方是覺察到“松伯不在”背后所代表的意思了。

  但是她卻什么都沒問,甚至連“松伯怎么沒在”這個問題都沒有提,好像大半夜一個本應該隨時侍候在身側的人憑空消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甚至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不得不說,在沐行之看來,蘇青鸞雖然有的時候好像對一些人情世故不甚了解,但是卻對別人諱莫如深的話題有著野生動物一般的直覺。

  思及此,沐行之突然會心一笑——那種對人情世故的不夠通達,倒也似是小動物一般呢。這么一看,對面這少女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昏暗的燭光映照之下,格外炯炯有神,他看著倒覺得有趣起來。

  蘇青鸞抬頭見倏然看到對方盯著她意味不明地笑著,感覺莫名地背后一陣發毛:“你……你笑什么呢?”大晚上怪滲人的。

  “沒什么,就是在想……”沐行之上下打量了一番蘇青鸞,“在想青鸞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心里突然重重一跳,蘇青鸞甚至驚慌得有些結巴了,“你……你這家伙在、在說什么啊?我就是我啊!”

  到最后,她甚至有點兒破音了,原本不算特別大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內顯得特別刺耳,旁邊正熟睡的蘇雪雁被吵的咕噥了一聲,嚇得蘇青鸞立刻捂緊了嘴巴。

  屏住呼吸看了看妹妹那邊,小丫頭沒有被吵醒,蘇青鸞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生病的人除卻吃藥和其他治療方式,睡覺是最最重要恢復精力的方式之一。所以蘇青鸞才不想吵醒妹妹,而是等她自己醒來。

  而這邊,沐行之似笑非笑道:“真看不出來,你竟然如此掛心你這小娃娃——原本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不是么?”

  蘇青鸞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如此篤定自己不是原本的“蘇大丫”,可是還是那句話——即便是靈魂已經換人了,至少身體還是不變的,縱然心虛,但是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那個人,哪怕沐行之再確定,也是沒有證據。

  于是她決定裝傻到底:“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雖然前十幾年我被抱錯,但從血緣關系上,她就是我妹妹。”這句話倒是沒錯,從生理層面來講,的確是如此。

  沐行之挑眉:“把自己的軟肋輕易地暴露在我這個不知是敵是友的合作者面前,青鸞是不是太大意了?”

  蘇青鸞嘆了口氣:“我們當然是敵非友啊——倒也不是我相信你的人品這種虛無縹緲的原因,而是如果你要與我為敵,你又能獲得什么好處呢?”

  蘇青鸞非常無所謂地聳聳肩:“其實對我來說,我有著遠超與常人的廚藝,憑借這一點,蘇家無論靠在哪棵大樹下都能夠輕松乘涼了,不過我之所以特意來找你,是因為……你的信用比較好。”

  “信用?”

  “可不要小看村里面的那些田間地頭的八卦哦,”蘇青鸞眨眨眼,“這些人不止一次說‘沐先生’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占卜行醫都會,簡直像是什么都能解決的菩薩,大家都很推崇你呢。”

  沐行之卻也只是淡淡一笑:“我并非出自真心想要助人的心情才這么做的。”也許是蘇青鸞一直基本上“有什么說什么”的性格,沐行之不知為何,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漸漸也會表露一些自己的心緒。

  因為他發現,過去好幾次,他自認為說出驚世駭俗言論的時候,蘇青鸞只平淡的一句“你這么想也有道理”就一帶而過了。

  這讓他感覺到很是輕松。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