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云坐在一搖一晃的牛車上還有些恍惚。
宋曉年看著呆呆的妹妹感覺很好笑，他長這么大其實也就進過兩次城。第一次坐牛車的時候很是興奮的。
宋曉云看向一邊優哉游哉的哥哥，問道：“哥，我們自己走路進城的話遠不遠啊。”
宋曉年略微一思索：“還是挺遠的，要走上兩個時辰呢，坐牛車一個時辰就到了。咱們村也就張大爺家有牛車，除了我們村，他也去其他村拉活。”
宋家村也不是只有姓宋的，只是姓宋的居多。
坐一次牛車兩文錢，她和哥哥就是四文錢，心疼，這錢還是管隔壁江大叔借的，這回進城要是掙不來錢，她就只能和哥哥走回去了。
牛車到城門口不遠處的大樹下就停下了，張大叔會定一個時間，若是還想坐他的牛車回去，就按時過來，過了時間他是不等人的。
城門外黃土滿天飛，跟她想象中的縣城差遠了。
老老實實地排隊進城，城內的情況要好很多，今日剛好是趕集的日子，附近的村民也很多，但排隊進城的速度還是挺快的。
宋曉年低頭湊在宋曉云耳邊說：“以前進城還要交兩文錢入城費的，自從新縣令來了之后才取消的，不然也不會這般熱鬧。”
兩文錢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但對于一些人來說還是舍不得的，比如他們家。
宋曉年直接拉著宋曉云往菜市那邊走去，就在菜市場外圍，找個空地，鋪上葉子，把白菇擺出來。
“哥，你怎么這么熟呢？”
宋曉年不好意思地笑笑：“以前四叔帶我來賣過兩次菜。”
兄妹倆旁邊還有一個賣白菜的小販，看見他們擺出來的白菇，還問了一聲怎么賣。宋曉年剛想說話，宋曉云就先出聲了：“八文錢一捧，小哥你要不要來一點。”
那小哥擺擺手，他都出來賣菜了，哪還能買菜。
兄妹倆蹲在路邊，路過的人看到了打量一下就走了，他們的白菇根本賣不出去。
宋曉年有些著急，宋曉云則是回憶一下現代的路邊攤是怎么招攬客人的。
“哎，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鮮的白菇哎，早晨剛摘還帶著泥嘞。一捧八文錢，便宜賣了！”
宋曉云突然出聲吆喝把宋曉年嚇一跳，臉上有些薄紅，很不好意思。
不過一這招很有效，終于有人停下來挑白菇。
“小姑娘，這白菇你們自家種的？”
“這位姐姐，哪能啊，這都是我和哥哥今早才進大山采的，新鮮著呢，熬湯特別好喝。您要不要來一點。”
“我都快四十了你叫我姐姐？”
“可您看起來才二十出頭啊。”宋曉云人小，說話看著還是很有可信度的。
這位年近四十的姐姐很開心，仔細看看確實新鮮，也不講價，直接買了一捧。
宋曉年連忙拿葉子把白菇包起來。
宋曉云喜滋滋地收了錢，笑得更真誠了：“漂亮姐姐，好吃您下次再來。”
“這位大哥，好吃又新鮮的白菇您要不要來點，老人小孩都愛吃……。”
小半天的時間，白菇差不多都賣出去了，還剩三捧比較小賣相又不是很好的。
宋曉年也很驚喜，想不到真能賣出去，他本來想賣一捧五文錢的，哪想妹妹直接賣八文錢，宋曉年很想數一下他們賺了多少錢，但是宋曉云不讓他算。
“哥，財不外露。你看那邊人家賣菜的還盯著咱們呢。”
“好好，回家再算。”宋曉年也偷偷看了一下四周，果然看到有人偷偷盯著他們兄妹兩個。
他們是陌生人，一來就賣得那么好，難免就擋了一些人的財路。
旁邊賣菜小哥就很羨慕他們兄妹倆，他還沒開張呢。
突然幾個人高馬大的人站在兄妹兩面前，兄妹倆齊齊抬頭，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誰讓你們在這擺攤的？”一個小跟班開口，惡狠狠地看著兄妹倆，宋曉年很害怕，但還是伸手把妹妹護在身后。
“哎呀，馬爺，馬爺，您大人有大量，這兄妹倆第一次進城，不懂規矩。”旁邊的賣菜小哥出口幫他們說話，說著還拿出了十文錢遞給旁邊的跟班。
好家伙，遇到古代收保護費的了，十文錢，他們賣捧白菇也才八文錢。
宋曉云從宋曉年背后站起來，笑瞇瞇地說道：“馬爺，我們兄妹倆第一次來不懂規矩，我們也不常來，就是今早摘了點白菇拿來賣的，這白菇特別新鮮，您拿些回去煮湯喝。”
“多少錢。”那馬爺問。
“哪能要您錢啊，您就拿回去吃個新鮮。”
說著直接把兩捧白菇用大葉子包好遞過去。
那馬爺點了一下頭，后面跟班就接過去了，小丫頭挺上道的，轉身帶人往里面走，繼續收保護費去了。
旁邊的賣菜小哥佩服地看著宋曉云，這小姑娘有膽量。
宋曉年則是心疼，小聲地說：“那白菇一捧八文錢呢，一下子給了兩捧，十六文錢沒有了。”
“哥，那兩捧比較小，賣也不好賣還耽誤咱們的時間，下次咱們還得來呢，總不能跟他們對著干，萬一人家打我們一頓，那更虧了。再說，這白菇本來就是我們白采的，能賣出去都是我們賺了。”
旁邊賣菜小哥也在聽著呢：“是這個理呢。小妹妹你心胸寬廣。”
宋曉云則是拿起地上的白菇遞過去：“感謝小哥你剛剛幫我們說話。”
小哥連忙推辭：“算不得什么，哪能要你們東西。”
“您拿著吧，我們兄妹下次來的話還得您多照應照應。”說著直接把白菇放他攤位上了。
小姑娘說話好聽，小哥也只好笑瞇瞇收下了。
“你們下次來，還可以擺我邊上，要是沒有位置了我幫你們找，這里我熟。”
“行啊，那就先謝謝您了。”宋曉云也很開心，他們下次肯定還來啊，山上的白菇還有不少呢。
宋曉年驚訝于妹妹這么健談，大大方方地，反而他作為哥哥卻還要妹妹保護。心下有些自責，更下定決心要好好跟妹妹學習。
兄妹倆收了攤子走在城中，宋曉云心下一算，一共賣出去十二捧白菇，就是九十六文錢，家里的油快沒了，得買些肥肉煉油，再買些粗糧，哎這錢不經花啊。
得好好規劃買什么，這年代的物價她也不是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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