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將軍看了眼姑娘也沒說什么，他能做的，也就這么多。
“你們把衣服換上。”
幾個隨從都帶了叛軍穿的衣服，大家也不矯情，迅速換上衣服跟著他走。
行了一段路程，左將軍停了下來:“沿著這條路就能下山，我就送到這了。”
宋曉云點點頭:“多謝將軍。”
左將軍搖了搖頭，深深地看了江言兩眼:“你真的是大公子嗎？”
江言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放在他手上，左將軍愣了愣，突然就笑了:“太好了，等我們死后至少也有人記得我們做了什么。”
這玉佩代表了江言對他的認可。主子的貼身之物，只賞給忠心信任之人。
左將軍退后一步，朝江言抱拳道:“公子保重，為我等平反。”
江言鄭重地點點頭:“一定。”
“站住，那邊什么人！”
“將軍，那邊有人！”
糟糕，被發現了。一堆人往他們這邊過來了。
左將軍皺了皺眉，拿出布巾把臉遮起來:“公子，你們快走。”
江言抽出劍站著不動，宋曉云也掏出了自己的匕首。
“公子！你不能折在這，大家還在等你。”
江言和宋曉云都看到了他眼里的懇求。
江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要把他記住:“走！”
沒走多遠，就聽到刀劍相接的聲音。
眾人加快了腳步，可隊伍里畢竟還有傷員和婦孺，沒走多遠就有追兵趕上來。
眾人抽劍相迎。
“以安，你帶著傷員和娘子們先走。”
“其他人留下來斷后。”
宋以安堅定地搖搖頭:“江四，你帶人先走，我留下。”
江言拉著她的手:“乖，你先走，我待會就跟上去。”
她甩開他的手，搖搖頭，自保能力還是有的，至少比傷員和婦孺強些。
叫江四的暗衛見主子沒說話，招呼著大家直接走了，拖拖拉拉都得死。
江言無奈:“跟在我身后。”
敵人就在跟前，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碰上就廝殺了起來。
江言一打一圈還游刃有余，其他暗衛幾個也是同時要對付幾個，她專挑暗衛們踢出來的上前去補刀。
有個叛軍搞偷襲眼看著就要傷到江言，一把劍飛過來，刺穿了叛軍的胸口。
是左將軍趕了過來，看見江言正想開口說話，一把利刃穿透了他的胸膛。
左將軍愣了一下，口吐鮮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劍，笑了笑。
轉身看著捅自己刀子的人:“是你啊，右將軍。”
右將軍笑了笑:“早看你不對……”
話還沒說完，左將軍沖向他，把自己胸口的利刃折斷插到了他的胸口。
“我也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右將軍看著他，口吐鮮血，終究還是死不瞑目。
“公子！走啊！”
左將軍拼盡了最后一口力氣，倒在了地上，眼睛看著江言的方向。
宋曉云看著他，突然有了一種悲涼的感覺。
江無涯，楊六叔，左將軍，還有眾多當年被迫害的人，都把江言當成了一種希望。
這么多年，江言背負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沉重。
“走！”
清理一波叛軍，大家迅速撤退，江言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頭。
她用力地握著江言的手，江言活著，就是一些人活著的意義。
前面先走的傷員也遇到了叛軍，江四拼命廝殺，終究是不能保護所有人。
大娘和大嬸都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拿自己的身子去擋刀。
江言等人又沖了上去，繼續殺敵。
宋曉云走過去查看她們的傷勢，兩個年輕的娘子已經哭得沙啞，眼里滿是絕望的神色。
大嬸已經斷氣了，大娘還有微弱的氣息，她看到宋曉云過來，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可是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就那么瞪大眼睛看著她。
“大娘，你放心，我會安頓好你女兒和孫女的。”她要開店，蕭明悅也要做生意，安排幾個人不是問題。
大娘要的就是她這句話，終于放開她的手，緩緩閉上了眼睛。
“祖母！”
“娘啊！”
宋曉云嘆了一口氣，把她們拉起來:“走！”
被左將軍帶出來的姑娘也擦了擦眼淚，幫忙把她們攙扶起來。
她的另一個姐妹，被帶走了，想來應該也死了吧。
叛軍人數太多，江言他們也是越殺越狠，連她都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普通叛軍不敵暗衛，但他們人多，密密麻麻地還不怕死，似乎是那個猥瑣的參將在指揮。
突然沖出來一些黑衣人，手起刀落，叛軍紛紛倒下。
“陳叔！”
是陳時帶著援兵來了。
見有援兵大家殺得更起勁了。
“公子，曉云！”
大家邊殺邊退，直撕開一道口子沖了出去。
山下又是一波惡戰，陳時帶來的人折損了一些，不過這些人也都是高手，砍人跟砍麻瓜似的。
跑出一段路之后，終于甩開了叛軍。
大家不敢懈怠，還是抓緊時間趕路。
終于在天微亮的時候，趕到了陳時提前準備的集合點。
受傷的上馬車，沒受傷的騎馬，大家迅速離開，還有人留在后面掃尾。
幾個姑娘跟宋曉云上了一輛馬車，江言便不好擠上來了，騎著馬跟在她們馬車旁邊。
宋曉云掀開窗簾，給江言遞了兩個包子，車上準備好的，她知道江言飯量大，這兩天肯定沒吃飽。
剛剛脫險，大家都沉默著不說話。
“小姐，那位左將軍沒事吧？”被左將軍帶出來的姑娘呆呆地看著她。
“他死了。”
姑娘低著頭不說話，似乎有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他叫，什么名字啊。”
宋曉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有機會我可以幫你問問。”
姑娘點點頭:“謝謝。”
“我叫春娘，衛春娘。”
“小姐，我沒有家了。”說到這衛春娘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以后能跟著你嗎？”
“我準備開一家店，你可愿意留在店里做事。”
春娘淚眼婆娑:“愿意，小姐給口飯吃便好。”
其他兩個姑娘也趕緊說道:“小姐，我們也愿意。”
眼中也滿是淚水。
都是可憐人，宋曉云點了點頭。
能不能用，還要等用過之后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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