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年輕笑一聲沒說話,只是朝著先生鞠了一躬,覃先生笑著揮揮手讓他起來。

  姜先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你這弟子想必平日里十分勤奮。”

  覃先生點點頭,他聽說曉云不在家的時候這幾個孩子都是學到很晚都不愿意睡,這種勤奮好學的弟子,哪位先生不喜歡呢。

  不僅勤奮,還尊師重道,這以后久了便是家風了。

  “好,這一場比的是作畫,題目,山水游客。”

  作畫姜先生倒是很自信,他記得有個學子很擅長繪畫,出題不久就提筆作畫了,姜先生也是微微有些緊張,他可是東道主啊,這全輸了臉面還要不要了。

  作畫宋曉年幾個除了曉清確實都不怎么擅長,作畫,音律,騎射他們他們也是剛剛涉獵,書都還沒讀明白,這些君子六藝,也可放一放。

  覃先生也是打算他們過了童試之后再教的,此時也不抱什么希望,端起茶杯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只一口他就放下了,這喝慣了曉云的茶,再喝別的茶總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姜先生見他這悠哉的樣子,還以為他勝券在握了呢,不由得更緊張了,誰都不知道師徒幾個都在擺爛。

  曉景是畫得最快的,寥寥幾筆的山水,在林中隨便點兩筆就算成了。

  這速度,最擅長作畫的學子都倍感壓力,畢竟剛剛曉景已經拿下了一局,誰也不敢小看他。

  宋曉年也很快,沒什么好畫得,江亭更是,隨心所欲地創作。

  幾個人下筆快,收筆也很快。

  等時間一到,有個先生迫不及待地上前收卷。

  “山長。”

  其他先生也緊張啊,他們本以為只是幾個小孩子,也沒放在心上,結果人家是深藏不露。

  幾個先生一再商量,最后拿起了一幅畫展示在大家面前。

  覃先生愣了一下,這風格他挺熟悉的,江亭的畫。

  果然江亭已經愣住了,兄弟幾個嘴角也隱隱掛著微笑,以前還覺得他們不行,沒想到出來比試一番還是不錯的嘛,連勝三把。

  周圍也是一陣的唏噓聲,縣學的學子都愧疚地低下了頭,他們又輸了。

  剛剛作畫的學子站了出來:“我叫寧越,你們很厲害,希望以后還能一起交流。”

  “再下宋曉年……”

  幾人紛紛作揖行禮,而后起身相視一笑,都是十幾歲的少年郎,愿賭服輸,哪有那么大的氣性。

  覃先生滿意地撫著胡子:“老姜,你這學子好啊,心性豁達。”

  姜先生笑著搖搖頭,著實有些無奈。

  其余先生也覺得臉上無光,但是定下的事情也不好再改,推搡之下,一位先生站了出來。

  “下一場,辯論之道。”

  “第一題,民生之本。”

  這一題由姜先生來問:“誰先來?”

  江亭看了看其他人,率先站了出來,他的學識有限,不如給兄弟們爭取一點時間:“先生好,學生江亭。”

  姜先生微微點頭,又讓人家搶先了。

  江亭:“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為人臣者,以富樂民為功,以貧苦民為罪。”

  “我們是民,以民為官,當以民為先。”

  姜先生:“為何不是君王為先,君王,統治百官,為人臣子,應把君王放在首位。”

  這江亭就不服了,但是社稷為重君為輕這種話他也不敢說,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言論,他還活著呢。

  “先生,學生認為,有民才有家,有家才有國,民與君,相輔相成,為君、為官都當以民為重。”

  姜先生點點頭,一旁的先生們也在紙上記下。

  雖然答得不是很好,但也算是自己的見解,這個年紀能想到這些,已然不錯,這個年紀的學子,都還沒學到這些學問。

  覃先生自然是知道的,也沒有阻止,這最后一題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看看這些孩子們學得如何,磨練心性,他也好安排下來的課程。

  “下一個。”

  宋曉清站了出來,他和江亭的想法一樣,為其他人爭取時間,曉景年紀小,要想更久。

  “你來說說,為官當如何。”

  宋曉清沉思了一下,這題簡單確實不好答,還不能答得出彩。

  “先生……”

  一天的學習交流過去,最后一局綜合還是縣學的學子更勝一籌,這些他們學得可就比他們系統多了。

  縣學的臉面也算是保住了,讓他們知道不要小看任何人。

  晚上覃先生請姜先生在他們入主的酒樓用飯,等姜先生醉醺醺的離開。

  幾個人乖乖站在覃先生面前:“先生。”雖然不知道怎么了,但他們知道先生不高興了。

  “你們覺得今日的表現如何?”

  幾個人低頭不敢說話,他們給先生丟人了嗎?

  最后還是宋曉年被大家推了出來,先生最喜歡他,說錯了也不會受罰的。

  宋曉年:“先生,我認為我們今日表現還不錯,前面贏了之后心里本來還有些自得,最后一局輸了,才知道學識尚淺。”

  “我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若今天要比試的是騎射,琴棋,我們一局也贏不下來。”

  “先生,我們的不足之處還有很多,請先生教誨。”

  宋曉年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想做小妹口中的賢臣、能臣,現在還沒有達到目標的萬分之一。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覃先生一時之間愣了神,他本想借著這個機會教導他們一番,沒想到曉年這孩子已經感悟這么深。

  先生囁嚅著:“曉年。”

  宋曉年抬起頭,眼中恍若有淚光:“先生,我自小在宋家長大,爺奶不喜,叔伯厭惡,父母無能,受人欺壓,弟弟妹妹險些喪命,我是家中長子,對此卻無能為力。”

  “我保護不了我的家人,我們能有今天,能吃飽穿暖,能讀書寫字,能宿不懼風雨,全靠妹妹在外奔波,苦苦撐起這個家。”

  “這原本是我父母的責任,但是妹妹接過了這個擔子,我以后想接過這個擔子,讓妹妹也像那些大家小姐一樣,綾羅綢緞,錦衣玉食,一生安寧。”

  宋曉年說完直接跪了下來,抬起了頭,眼神中滿是堅毅:“先生,請您教我。”

  覃先生看著這個愛徒,起身把他扶了起來,師徒兩人靜靜對視,覃先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曉景和江亭都慚愧地低了下頭,他們今日也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你們呀。”他搖搖頭到底沒說什么,這還是要看個人領悟呀。

  今日曉年又給了他一個驚喜,這個孩子,他教得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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