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順心中著急，腳步也快，宋曉云也干脆腳步生風地快步走著。
“你們倆干嘛呢？”她正打算出門找點吃的。
許瑤剛打開門就看見他們兩個風風火火的，江順懷里還抱著個什么東西。
“夫人，這是懷少爺。”
江順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許瑤的第一反應，誰？然后瞪大了眼睛：“快進去。”她想起來，江懷，江言這一輩中最有才華的一位子弟。比江言年長幾歲，當初他被族中長輩護送著離開，若是江言沒了，他就是江家的希望。
“你們在哪發現的？”
宋曉云：“大街上看到的。”
“你總能撿到我們江家的人。”
這話她沒辦法反駁，好像確實是這樣。
伙計提來熱水：“客官，水來了。”
看見房間這么多人，伙計也愣了一下，這……一起洗？
“放那吧。”
江順把床簾放了下來，擋住了江懷，許瑤也沒有上前查看，這孩子，以前那么溫柔的一個人，突然成了這樣肯定特別不好受，也不想讓人看見他這么狼狽的樣子。
她們幾個都退了出去，讓江順幫江懷擦洗身子。
江順碰到江懷，江懷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江順能感受到他抑制不住的害怕，還是忍著那份心疼，把人拔光了放到浴桶里去。
江懷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傷痕，有些傷痕還沒有愈合，都已經腐爛了，他的手掌也是血肉模糊，腿可能是長期在地上爬，都起了繭子了，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皮。
泡在水里公子一動不動，江順也能感受到他無盡的痛苦。
“懷公子，言公子過得挺好的，和少夫人定了親，如今和太子殿下去了邊疆攢軍功，亭公子雖然跳脫了些，但也是個好孩子。”
“啟寧公子也跑到了綿州府這邊，啟寧公子您還記得嗎？是您小叔叔最的孩子。”
“我現在跟著少夫人做事，那是一個很好的人，對兄弟們都很好，對公子和夫人也很好，正直善良。”
江懷靜靜聽著他說話，不知不覺放松了不少，人也沒有那么抗拒了。他身上都是傷口，江順也不敢讓他泡太久了，把泥垢洗干凈就把人抱了出來。
臉洗干凈，把胡子剃好之后，江順又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那些人沒有動懷公子的臉，卻把他折磨成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侮辱。
江順嘆了一口氣，轉身的時候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他從小和懷公子也是很要好的，懷公子也從不嫌棄他只是個家生子。
江懷的頭發實在是不好洗，江順干脆給他全部剃光了，反正也生了虱子，這頭發還可以慢慢長。
江懷也很久沒有這么舒服了，雖然身上很疼，但是目光平靜，江順竟沒有從他眼里看出一點憤恨。
“江順，開一下門，義思買了新衣裳回來。”
義思還是挺貼心的，人也細致周到。
江順聞言過去開門，他還想拿自己的衣服給懷公子穿，只是他的衣服料子不夠軟，怕磨到傷口。
“多謝小姐。”
江順摸了摸，料子很軟，是純棉的，正適合懷公子。他現在的情況，穿里衣就夠了。
江順幫江懷穿衣服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
有些傷口一壓血就出來了，江順嘆了一口氣。
外邊等著的大夫有些不耐煩，宋曉云懶得廢話，直接拿了一兩銀子遞過去，這大夫的態度瞬間就好多了。
“義思，吩咐伙計煮一些雞肉粥來，再備一碗雞湯。”
“好。”
江順看了一眼大夫，直接把人帶了進去：“夫人，小姐，晚些再問話吧，我看懷公子很累了。”
許瑤點點頭：“不急這一時的，你讓他安心休息，既然遇到了我們，我們定會保護好他的。”
宋曉云從懷里掏出一瓶藥：“這是好東西，還是要一天吃一粒。”
一旁的大夫一臉的不屑：“小姐，我們藥鋪的藥更好。”
宋曉云簡直忍無可忍：“你醫術到底行不行？我敲你為人也不像是會虛心學醫的人，你不行就趕緊走吧，別耽誤我朋友治病。”
“嘿，你這小娘子怎么說話的！是你們請我來的，又不是我自己趕著上門來，我還不想看了！”
“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保和堂是什么地方，你敢懷疑我的醫術。”
宋曉云臉色陰沉，還保和堂，呵呵。
江順直接抽出劍就架在了大夫脖子上，大夫嚇得一動不敢動：“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啊，嘿嘿。”
瞧瞧，這不是挺能屈能伸的嘛。
江懷的身子不疑再托，能進保和堂的醫術定然也是不錯的，就是人品太差了。
“江順，讓他進去吧，哪里不好好看，你就看著辦吧。”這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大夫心里苦，他不就是想多拿點錢嘛，誰知道這幫人也是不好惹的，說拔劍就拔劍啊。
大夫看見江懷的傷也很驚訝，這種傷痕是受了酷刑的，而是長期的酷刑，這種人可招惹不得啊。
他想跑的，但是一旁的江順虎視眈眈，懷里抱著劍。
剛剛門口的對話江懷也聽到了，此時倒是沒有什么反應，大夫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熱水一盆一盆地換了好幾次，水都被血染紅了。
大夫把江懷身上的腐肉一點一點地挖出來，他雖然貪財又怕死，這醫術卻是不錯的。
許瑤也有些擔憂：“這還能熬得過去嗎。”
宋曉云拍了拍她：“他意志力很堅定，一般人受到這樣的對待肯定已經自殺了，他還愿意活著，肯定是還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人或事情放不下。”
許瑤點點頭：“江懷一直很受族里的重要，從小家族里最好的資源都給了他，他和江言是江氏族長的人選。”結果落到這樣的地步。
“瑤姨，之前是啟寧，現在是江懷，江家的勢力太過分散了，為何不把勢力整合起來？”
許瑤苦笑：“江家也沒有那么團結，想翻身的有，想明哲保身的人也不少。江無涯不是沒有試過，只是有些人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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