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的那些父母官居然這樣過分!”書房內傳來書簡落地的聲音。

  江鈴碰著茶盤頓在門外。

  “相爺,但憑那幾個小縣官,怎么就敢貪朝廷的賑災銀。”另一個聲音說道,“定是背后另有大官致使。”

  “真是國之蛀蟲。”夜景然握了握拳,隨后又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我們查不出半分眉目,不是嗎?”

  聽到這里,江鈴推開門,將茶盤送進去:“各位大人清早便來同景然商討國事,真是辛苦了,喝杯熱茶再繼續吧。”

  幾個官員紛紛道謝。一個圓臉官打量起江鈴,張大嘴笑道:“還是咱們相爺有本事啊,娶了這圣女,還將她教養得這般溫順。”

  “誰敢教養圣女?”夜景然搖搖頭,看向江鈴的眸間滿是溫情,“若硬要說教養,也是我和夫人互相教養,共同進步。”

  江鈴微微一笑,放下茶盤,對圓臉官說:“大人可別說話了,你牙上有菜。”

  圓臉官立馬收了笑,臉上堆起幾分窘迫。

  “這就對了,大人。”江鈴倒了杯茶,遞給圓臉官,臉上依舊維持著笑意,“我來送茶,不過是出于禮貌,如果尊夫人也有與我類似的行為,你該夸她品行好,而不是認為是你自己教養得好。”

  圓臉官垮下臉,不做聲了。幾個人看氣氛尷尬,便也打著哈哈過去了。

  “圣女每天戴著面紗,不悶嗎?”另一個官員又突然問道。

  江鈴轉過眼去,見這個官員生得白凈俊美,聲音也不由得軟了些:“大人每日戴著官帽不悶嗎?”

  “悶啊。”那官員一拍手,“官服也悶。”

  “因為它們都是束縛。”江鈴又給他倒了一杯茶,“面紗也是,官服也是,束縛罷了。”

  那官員哈哈大笑,眉目仿若新融化的冬雪,潤朗極了。

  和夜景然是同一種類型的帥哥,江鈴想。

  幾個官員談話散去后,夜景然坐在原地獨飲。

  “你若實在是擔心,不如我們派人去淮州搭粥棚吧。”江鈴坐在夜景然對面,“同時,我們派人守好粥棚,不讓別人做手腳。”

  “我在想,搭粥棚不如直接捐款。”夜景然修長的手指點著桌面,“我以丞相府的名義,再次捐款,并親自派人護送。”

  “朝廷撥的款都有人敢貪,你覺得咱們捐的那點錢,能安全到百姓手里嗎?”江鈴把手搭在夜景然手上,“景然,我們先別急,好好想想,一定有辦法的。”

  “是。”夜景然揉揉眉心,“阿鈴,我真的很郁悶,你安慰安慰我吧。”

  “不要郁悶,一定能解決的。”

  “不要這種安慰。”夜景然朝江鈴勾勾手指,“過來。”

  江鈴想到了什么,臉色一紅:“這里,這里是書房啊。”

  雖這樣說著,身體卻走了過去。

  “書房怎么了。”夜景然把江鈴裹在懷里,“阿鈴,除了我,你給別人看過真容嗎?”

  “若山的僧道都見過。”提起若山,江鈴的眼眸黯淡了些,“在宮中時,我也有特意護著容貌,盡量不讓別人看見。”

  她之所以這樣,是為了有朝一日她以真容出面時,別人能認不出她來。

  “那就好。”夜景然摩挲著她的臉,“你這樣好看,可不準摘給別人看。”

  堂堂丞相,倒是如同孩童一般幼稚。江鈴忍俊不禁,應下了。

  ……

  靖帝微服出宮,特地到了丞相府來。

  江鈴拉著夜景然的手,剛準備和他說有關他和靖帝的事。靖帝就被無瀾帶進來了。

  他低調得很,一來就朝二人勾了勾手:“景然,快跟朕來,朕有驚喜給你。”

  這幅樣子,倒像極了明靖還是四皇子時,如同一個小少年,活潑地要夜景然陪他做事。

  江鈴從未見過這樣的靖帝,不由得愣了一愣,轉頭望向夜景然時,卻發現他也愣著,眸中有懷念之色。

  “他很久沒這樣同我說笑了。”在馬車里時,夜景然嘆了口氣,“自從登基,他便穩重冷靜了很多,從前的少年感,也盡數失了。”

  “也許他變了。”江鈴垂著眼,不去看夜景然的神色。

  他們去從前兩人經常商量對策的茶樓里坐了坐,又去明靖為夜景然擋過箭的地方敘了敘舊。夜景然的笑容輕松肆意,靖帝的笑容看似開心,但江鈴總感覺,靖帝另有謀算,

  最后,馬車行至郊外,下了車,一座華貴亮眼的新宅出現在江鈴和夜景然的眼前。

  “喜歡嗎?”靖帝指著這座宅子,“景然,我們是君臣,更是兄弟,你成親,朕一定是要好好送點禮的。”

  “陛下,這使不得。”夜景然揮手想拒絕。

  靖帝佯裝生氣:“你是不把朕當兄弟嗎,朕作為一國之君,送你點好的怎么了?”

  “不是,陛下,這……”

  “莫要再說了!”靖帝搶話道,“這是君命,你不收著,就不把朕當兄弟!”

  “好吧。”夜景然嘆了口氣,“陛下,僅此一次,下次,臣可不會再收了。”

  “下次還想要這種好東西,做夢吧。”靖帝笑著擂了夜景然一拳,“你可要替朕保密啊,就說是你自己建的,別讓別的大臣知道,朕可不想給每個大臣都送個宅子。

  “景然,你是特別的。”

  “是。”夜景然無奈地搖搖頭,“陛下,你還和從前一樣。”

  “朕當然沒變過。”靖帝拍拍夜景然的肩,“好了,朕回宮了,你帶著圣女參觀參觀這里吧。”

  丞相得了新宅的事,很快傳遍了京城。一時間,百姓議論紛紛。

  “我說誰修座那么好的宅子,原來是丞相啊。”

  “丞相就是丞相啊,宅子說修就修。”

  江鈴低調地坐在角落的茶座。這里是可以探聽到最多消息的地方,她沒有戴面紗,束起頭發,打扮成男子狀。

  “小二,這丞相修府,真是可喜可賀呀。”江鈴在小二為他斟茶時,狀若無意地說了這么一句。

  “嗨,可賀啥呀。”小二環顧了一下身后,捂著嘴,湊近江鈴道,“客官你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這丞相修府的錢,來路不正啊。”小二癟癟嘴,“這淮州剛被貪了賑災銀,丞相就建了新宅子,你說這巧不巧,他若是平日里兩袖清風,哪有錢修宅。”

  “可這時間也對不上啊。”江鈴驚訝道,“這是誤會吧。”

  “誰知道呢,反正大家都這么以為。”小二把毛巾搭在肩上,直起身來,“您慢用啊客官,我先忙去了。”

  小二走后,江鈴若有所思。

  歷史上,確有夜清貪墨賑災銀一事,但沒有具體說內容。如今看來,這臟水,便是因為靖帝送宅而潑上的。

  她就說靖帝肯定不懷好意!

  思來想去,江鈴放下茶杯,走出茶樓。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