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胤將第二封詔書打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沐太子繼位后,若溫家軍不能在一年內徹底擊退南梁敵軍,
則罷黜新帝,由皇太弟司徒堯繼位為帝,
皇長子司徒胤任輔政第一臣,封議政王,欽此。”
崇慶帝在背后低聲說著:“第二封詔書由太后保管。”
溫靜鳶瞪了瞪眉眼,面露猙獰,厲聲道: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戰場上的事情本就是多變的,誰能保證一年就打完的?”
顧太后威嚴自持,喝道:“這是圣旨,君王之言,豈容你討價還價!”
華昀婉知道溫靜鳶明顯不服氣,有這樣的詔書懸在腦袋頂上,
這一年內,她溫靜鳶母子定是想方設法的致死司徒堯兩兄弟呢。
不覺中,華昀婉眼睛里的恨意也濃烈了起來。
“古往今來,從不曾見過傳位詔書寫兩份的!
皇上,臣妾的家族全都在南邊為國效命,
您卻在這兒算計臣妾母子二人,這怕是要讓溫家人寒心吶。”
溫靜鳶盯著崇慶帝,胸口的怒意沖到了臉上,面色微微發紅。
華昀婉笑了兩聲,語聲依舊溫和:
“瞧皇貴妃這話說的,難道皇位不傳給溫家血脈的皇子,你溫家人就立即反了嗎?”
溫靜鳶回身用手指著華昀婉:
“區區先皇后認下的義女,有什么資格出現在這兒?
來人吶,將這攀龍附鳳的假公主給本宮轟出去!”
華昀婉淡淡看著她,不為所動。
司徒堯眼睛一橫,眾侍衛便都退了下去。
他回頭時,眉梢里帶著陰冷的神色:“別逼我動手,免得一日的皇太后都做不了。”
沐太子攥了攥拳頭,看著司徒堯一慣囂張的樣子眼睛顫了顫:“母妃,咱們先走吧。”
臨走時,崇慶帝在溫靜鳶身后說了一句:
“溫靜鳶,你殺了丹云這件事,朕沒忘呢。”他笑了笑,隨即永遠的閉上了眼。
北齊龍朔九年夏末,崇慶帝駕崩,舉國哀悼,萬里飄素。
太皇太后強撐著身子,親自主持這場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喪事。
她不能讓自己兒子的葬禮,令溫靜鳶那個女人來玷污了。
雖然溫靜鳶如今做了太后,司徒沐做了皇帝,可她是太皇太后,依舊是這后宮之首。
憑借著這一生樹立的威望,那女人并不敢來造次。
華昀婉心疼太皇太后,這十來日一直陪著她,將大多事務都攬了過來,
一直忙前忙后,也是好幾日沒合過眼。
“皇祖母,您別哭了,眼睛快哭壞了。”
她拿出繡帕替她擦著淚,勾著身子蹙眉望著云鬢花白的老人。
太皇太后一手支在小幾上,花白的云鬢好似又白了一些:
“哀家命苦,一生都在送人走。唯一的兒子與兒媳都走了。”
小朔兒站在地上,手里舉著一塊甜糕:“老祖宗,吃。”
太皇太后抹了抹眼淚:
“老祖宗吃,你給的,老祖宗肯定吃。”
她將小朔兒抱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咬了一口甜糕。
小朔兒笑瞇瞇的看著她:“再吃。”
太皇太后點點頭又吃了一口。
映荷在一邊眼眶紅著,嘆道:“太皇太后這么多日來,總算吃了一口東西了。”
華昀婉垂了眼眸,摸了摸小朔兒的頭:“朔兒就在這里陪著老祖宗好不好?”
小朔兒點頭:“好。”
小朔兒轉頭撲在太皇太后懷里,伸手拉了拉她的耳墜子:“不哭,我都不哭。”
太皇太后抱著這個孩子心疼又喜愛:
“這么可愛的小孩子,怎么就生在如今這個動蕩的時候呢,這老天爺真是不公。”
華昀婉婉麗面容之上的眉眼依舊溫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這便是他的命數。
朔兒出生時,就遇見權王謀反,
如今一歲半左右的年紀,又遇上北齊最為動蕩的時候,
想來他這一生是需要剛強一點的。”
太皇太后嘆著氣,有些擔憂的說道:
“唉,新帝登基,尚抵靠著溫家人支持,可現在不知道阿堯那邊怎么樣了。”
華昀婉與他也沒怎么說上話,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
她又說了一會兒話后便去了一趟鳳鸞宮,
她與司徒堯曾經約定過,若是在皇宮見面的話,就在鳳鸞宮里。
這座北齊皇宮最為奢華的宮殿,曾是丹云皇后的寢宮。
金鸞紅鳳繞梁,龍紋云錦幔簾垂地,
正殿蹲放著兩座金色銅獸,銅獸嘴里冒出淡淡云煙。
這座宮殿,如今是昀寧公主的了。
這是顧太后作主賜給華昀婉的。她說公主回宮,可不能隨便在旁的宮殿將就。
一直在鳳鸞宮里守到黃昏后,司徒堯才從殿外進來。
一桌子的珍饈美味,都有些涼了。
他一身冰冷堅硬的金色盔甲,一邊走一邊脫,
直到是內里的軟袍不再硌人以后,他才過來抱住華昀婉:“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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