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川不知想到了什么，悶笑出聲，“你倒是比我還勤勉。”
姜慈便嘆氣道：“這大理寺沒我可真是轉不了。”
跳躍的火光映在她的眼波中，把她的黑發黑眸襯出一點漂亮的烏金色。
“你每日光掛心大理寺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姜慈咽下最后一口飯，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什么事？”
商行川好聲好氣地和她商量，“你我如今是夫妻……”
姜慈一時半會沒懂，語氣艱澀，“咱們的……新婚禮物？我要準備嗎？”
商行川：“……”
他站起身來，背影無端蕭索，“沒什么。”
姜慈：“……”
是我不懂你的少男心事了。
桌上還擺著一碟子芙蓉糕，造型精致小巧，姜慈多看了幾眼，忽然福至心靈，“不如我親自下廚試試吧！”
商行川動作一頓，“什么？”
姜慈乖巧的望著他，目光灼灼，“殿下是不是覺得，想試試我的手藝？”
——倒也不必。
商行川斟酌著用詞，“那些事自然有該做的人做，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
他話音未落，姜慈已經一陣風似的站起身來，興沖沖的往廚房去了。
商行川無奈，只好跟了上去。
現在太晚都沒什么人了，只有一個負責燒水的老伯，姜慈讓他回去休息了，順道問了他廚房有什么食材，老伯有些誠惶誠恐，他這一輩子都沒跟真正的主子接觸過，答起話來結結巴巴的，“回殿下、娘娘的話，那柜子還有一只燒雞，還和一些土豆、幾條魚，桂圓蓮子之類的。”
姜慈頷首，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老伯走后，她摩拳擦掌，自信滿滿，“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做。”
商行川挑挑眉，“當真？”
“是啊。”姜慈的確是會做飯的，畢竟她一個人住，平常工作很忙，頓頓外賣雖然也行，但是挑外賣也費時間。
商行川不知道她那莫名其妙的興奮從何而來，但秉持著不掃她的面子，點了個簡單的，“剛吃過飯，不食油膩之物，不如就土豆湯吧。”
姜慈嘀咕著一點難度都沒有，翻箱倒柜找出來一個土豆，本來想做個土豆絲，但又想起來是要做湯的，不好切絲，便刀隨便砍幾下再丟進鍋里。
伴隨著她切菜時的“哐哐”聲，商行川默默給她撥弄著灶堂里的柴禾。
先前那燒火老伯并沒有把火完全熄了，只是他一身錦衣玉袍，委頓地窩在灶膛邊的樣子，怎么看都有點滑稽。
姜慈切菜跟砍人神似，哐哐幾下切完了就往鍋里扔，大鐵鍋是個凹型，其中一個格外圓潤的土豆坐滑滑梯似的順著飛到了商行川的腦門上。
商行川把土豆塊拿下來，看著她默默無言：“……”
姜慈尬笑兩聲，“那個……這就叫拋物線。”
商行川表示十分受教，“嗯嗯。”
她放完土豆之后，又往鍋里丟了一大勺油，再倒了些開水，灶已經徹底熱起來了，土豆在開水里打著滾，姜慈看著調料臺有點抓瞎，挑了個看起來像豬油的幸運兒，挖了一大勺扔進去。
商行川全程面無表情的看著，似乎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已經有了猜測。
他隱約覺得似乎是有哪里不對，但他自己畢竟也不會做飯，于是閉了嘴。
姜慈總覺得一碗湯里干巴巴的漂浮幾塊土豆很有些單調，于是又掰了一顆小青菜進去。
脆生生綠油油的小青菜進了灰不溜秋的湯鍋里，仿佛投水自盡。
“那個……”商行川試探著開了口。
只可惜，姜慈被水蒸氣擋住了，她看都沒看見商行川。
約摸一刻鐘以后，姜慈把菜撈了出來，慎之又慎的，擺到了商行川面前。
湯面上浮現出一層薄薄的油光，湯色混濁，幾條綠色若隱若現的漂浮著。
商行川試探了一下，“你覺得這樣會好吃嗎？”
姜慈理所應當，神情自然，“不會啊。”
她自個兒分了個小碗出來，舀了一碗慢慢喝著，“其實食物嘛，要想做的好吃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樣太費時間了，還得花時間學，我天資也不在這上面，而且自己做的飯不管多難吃，自己都能接受。”
她舌頭又沒出問題，好不好吃她心里有數，懶得改就是不在意，反正她自己也用不著動手做多少。
商行川笑了笑，“嗯。”
他嘗了嘗——
毫不意外，非常難吃。
姜慈那番話說的很真誠，反正食物嘛，熟了就行了，但緊接著，她便忽然頓了頓。
與此同時，商行川抬起頭來，語氣溫吞中帶著一絲篤定，“我想起來忘了何事了。”
“忘了提醒你削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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