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對買丑衣服這件事如此熱衷，姜慈最后好說歹說委婉柔情的，才勸著他到了二樓茶室。
她趕忙喝了口普洱。
商行川心情不錯，雖然他表情變化不明顯。
姜慈又挑了幾套稍微正常一點的衣裳，總算是沒白出門一趟，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商行川發表了諸多言論。
“這件未免太素凈。”
“這件不夠醒目。”
“這件當真不如我挑的。”
姜慈全程微笑，商行川說道：“不如換個店瞧瞧？”
姜慈身體上不累，心累是真的，這么多丑衣服，她回去還得想想怎么搭配，但要是直接說這些衣裳都不好看，那她也……說不出口。
可能人就是這樣，上帝視角的話，會覺得有什么事不能干脆直說呢，但真到了自己面前，那雙眼睛里明顯是高興的神色，她也不想讓他失望。
她小聲說：“有點累了……不如待會就……”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傳來一道腳步聲，緊接著他們雅間的門被拉來，露出一張俊逸的臉，正是洛慎言。
這人天生一副笑模樣，身姿綽約，幾個簡單的動作便顯得風流俊逸，“虧我去你府上找了許久，原來是陪嫂子買衣裳。”
他毫不見外的坐下，又沖姜慈拱了拱手，“見過嫂子。”
姜慈頷首示意。
恰好這時，掌柜領著小二，浩浩蕩蕩的端著剛挑好的衣裳過來了，既然是成衣坊，自然也是有備貨的，掌柜笑的見牙不見眼，顯然十分真摯，“這位公子，衣裳都是剛從庫房里拿出來的，絕對沒有一絲錯漏。”
洛慎言正喝著茶，聞言也往小二手里看了一眼，只此一眼，就差點沒繃住笑。
他將拳頭抵在唇邊，含笑道：“原來嫂嫂喜歡如此……重工的。”
商行川頷首，“重工的好。”
姜慈拳頭都硬了。
下一刻，她福至心靈，道：“洛大人許久未見，今日也是趕巧，我瞧著這里也有男裝，不如殿下也幫著挑挑？”
洛慎言：“……”
商行川眉心舒展，“甚好。”
洛慎言欲言又止，商行川淡淡道：“不必推諉。”
洛慎言閉上了嘴。
掌柜很快拿來冊子，結果沒想到，商行川挑男裝的眼光非！常！正！常！
姜慈人都木了。
趁著洛慎言說去樓下轉轉，姜慈還是沒忍住，問道：“殿下……怎么單就我的衣裳，這么多顏色呢？”
她說的很委婉。
商行川眉心微蹙，眼底閃著疑惑的光芒，“姑娘家，穿的鮮艷些，不好看嗎？”
他淡淡道：“鮮艷的襯你，這樣看起來活潑些。”
姜慈抿抿唇，說行吧。
洛慎言上來時，又帶上來了一個消息，“明日宮宴，聽說有貴女前些日子在朱雀街鬧了個笑話。”
“什么笑話？”
“說有貴女想在成衣坊定一套我們也沒見過的衣裳，還說那是跳舞穿的，掌柜沒見過這陣仗，還以為是找茬的，兩邊吵了起來，那人一激動，說了自己是郡主府的人。”
郡主府？
郡主府若是有歌姬舞姬要準備表演服裝，也不該到這地方來買。
洛慎言的交際能力絕對是滿級，他在底下轉了一圈，收集來一大堆八卦，“還有那個孟姑娘，最近可干了不少事。”
姜慈對姓孟的沒什么印象，下意識問道：“孟姑娘？”
洛慎言點點頭，道：“孟家的庶女，名字叫孟寧的，最近跟宜安郡主走得近。”
姜慈想起來了。
不就是那天在酒樓，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宜安的跟班么。
姜慈來了點興致，“她怎么了？”
洛慎言說：“那姑娘挺厲害，雖然是宜安的跟班，但借著郡主的勢，在京中為自己攢名聲，還會題字作詩，這兩天聽聞在搗鼓什么美容的東西……”
“美容？”姜慈狐疑。
洛慎言對這些東西都不太了解，含糊道：“我也只記得個大概罷了。”
這個時代女子也有脂粉，就拿粉底來說，用的大多是花粉、米粉，往里頭加上鉛粉，便不會結塊；胭脂便簡單了，都是用鮮花汁子調的。
正說著話，外頭傳來幾聲喧鬧，隨后是一道柔和的女聲，“幾位夫人且放心，白玉霜雖然限量，但肯定是會送到你們府上的，都是我的老主顧了，有了新品當然會第一時間想著你們呀。”
這里畢竟只是個成衣坊樓上的茶室，隔音便沒那么好，姜慈聽見外頭的人又笑了起來，一個有些尖利的女聲道：“孟姑娘果然不一般，沒想到孟家出來這么個會做生意又心靈手巧的，這也是你們祖上的福氣啊。”
這話說的也有點太阿諛了，姜慈猜到被喚孟小姐的肯定是孟寧了，她顯然也很得意，說話時尾音都要飛起來了，“哪里哪里，王夫人您折煞我了……是這個雅間嗎？”
她們說著說著，孟寧伸手一推，只聽“嘩——”地一聲，雅間門被推開，屋里的姜慈與她對上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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