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從飛云渡過來，烏衡是細心觀察過的。
葉瀾也從來都沒提起蕭云霆，仿佛前塵往事隨著這七年的一覺消失了一般。
當初蕭云霆蘇醒時喪失記憶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因此烏衡不止一次心懷僥幸，直至進了帝都，看到滿城都是蕭云霆跟另一個女人相愛的證明，葉瀾卻始終情緒淡淡，無波無瀾。
他還以為葉瀾是真的不愛了，亦或者說同樣失去了記憶。
于是入住蕭氏旗下的酒店時，烏衡沒有多想。
可如今聽到她要參加曲月卿的演奏會，烏衡才確定，她什么都沒忘，甚至這一趟回來，就是為了蕭云霆。
葉瀾怕演唱會沉悶，特地給烏衡放了假，想單獨前往。
“反正我也沒事，一起去吧。”烏衡回轉過神，笑著搖頭表示感興趣。
于是晚上七點，帝都斯哥特演奏廳，這個被譽為東方小巨蛋的場館前邊此刻賓客云集。
蕭氏大手筆贊助，重新增設了百萬燈光，使得整座色調莊嚴的建筑亮如白晝，門票全免后不管是商界名流還是普通百姓都樂意光顧。只是在門口時兩撥人會分開，上流社會的貴族圈會直接坐到前排享受VIP服務，普通人只能在靠后聽演奏。
葉瀾跟烏衡進門前被工作人員攔住。
“請兩位走另外的通道，謝謝配合。”對方指著另一邊小一點的側門，此時正排著長長的隊伍。
烏衡不滿這種區別待遇，正想自己掏錢買票，卻被葉瀾止住。
“排隊吧，蕭氏應該不會收現金的。”她示意少年看旁邊的‘全場免費’字樣。
烏衡也知道蕭氏的財大氣粗，況且蕭云霆為人向來獨斷專橫，在這里鬧事也只有被驅逐的下場。
他不想破壞葉瀾的計劃，只能乖乖跟著綴到普通人的隊伍后頭。
不一會兒，兩人身后又排起了長龍。
人群嘰嘰喳喳，閑著無聊就開始嘮嗑。
“真熱鬧啊，我這還沒吃晚飯就過來，沒想到人還這么多。”
“你這算什么，那些狗仔從早上就來了，整個帝都誰不想挖到蕭氏家主跟曲月卿的戀愛八卦，你們不也是嗎？”
“我主要是興趣高雅想聽歌。嘿嘿，所以說今晚演奏會結束蕭氏董事長要求婚是真的咯。”
……
作為五感敏銳的修煉者，四面八方的聲音葉瀾都聽得一清二楚。
旁邊的烏衡陰沉著臉，忍不住問道：“需不需要搖人？”
葉瀾回眸看他，面色從容，“做什么？”
烏衡咬了咬牙，透出一絲狠厲道：“打斷他的狗腿。”
就算他不想兩人在一塊，可也輪不到蕭云霆來傷葉瀾的心。
聞言，葉瀾有些好笑，搖搖頭語調平靜道：“不用，我就進去看看。”
半小時后，他們進入場館，座位在倒數第三排，隔著一百多米的距離看向舞臺，眼神再好也只有一個小黑點。
葉瀾也不嫌棄，跟一幫湊熱鬧的大爺大媽坐一塊。
“誒，小姑娘你也是來聽八卦的？要是來聽曲的，我們跟你換，反而我們幾個老頭老太太也欣賞不來西洋的玩意。”前幾排的大爺大媽還熱心讓座。
不過都是辛苦排隊得來的位置，葉瀾沒有接受，神情淡淡道：“我也是來湊熱鬧的。”
“誒嘿，上道。”大爺大媽一聽立馬來了精神，還掏出瓜子跟她分享，主動嘮起這段轟轟烈烈的全城熱戀。
大爺大媽還分成辯論隊，就這段戀情各執一詞。
“先前一直不見蕭氏的董事長處對象，這一下老鐵樹開花，絕對妥妥是真愛。”
“我看是男人到了年紀想成家，所以挑了個門當戶對的媳婦。”
“人家蕭總才不像你們這些臭男人，潔身自好得很，一心一意只對曲小姐好，這趕時髦，叫戀愛腦。”
“那肯定也是曲小姐人長得漂亮啊。”
“那說漂亮的話，擱這坐著的小姑娘也很漂亮，怎么不見蕭總喜歡……”
兩邊辯著辯著就讓葉瀾躺了槍。
論起顏值這塊，葉瀾確實沒話說，在外邊排隊的時候素面朝天都引來了不少媒體的鏡頭，還有幾個經紀公司的星探過來詢問她有沒有興趣當明星出道。
大爺大媽們嘴上沒把門，葉瀾也不計較，低頭查看演奏會的曲目。
曲月卿是國外藝術類院校畢業，主攻西洋樂器，又因為書香門第所以從小對傳統樂器也很精通，這次演出總共十首曲子，也會有十種不同的樂器，完全就是炫技場。
葉瀾看了下贊助費，八千萬。
嗯，挺壕的。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舞臺的燈光暗下來，悠揚琴聲響起的一瞬間一束聚光燈打在舞臺中間，落在一個倩影身上。
年輕女孩坐在一臺價值不菲的鋼琴前邊，挽起的長發露出半張溫婉疏離的側臉，天鵝頸雪白修長，在銀色吊帶襯托下越發出類拔萃。
銀色吊帶長裙逶迤及地，綴滿鉆石閃閃發光。
這條造價一千多萬的私人訂制映襯著她整個人雪白的肌膚，猶如童話里的公主一般不真實。
就算隔著一百多米的距離，周遭所有人都下意識噤了聲，盯著舞臺看直了眼。
雖然鋼琴曲聽不懂，但欣賞美麗的事物是人類本性。
直到第三首曲子，人們才漸漸適應了曲月卿華麗的風格，又開始從舞美到樂器逐一點評。
前排是鑒賞，后排是估價。
葉瀾還挺喜歡這種煙火氣，尤其聽著蕭云霆花出去多少錢，嘴角漸漸勾起了微笑。
烏衡從旁邊瞅著都覺得有點瘆得慌。
直到十首曲子接近尾聲，不知哪里響起了人聲。
“蕭總來了！”
聽得人困馬乏的大爺大媽們立刻精神抖擻，伸長脖子望向幾臺閃光燈照耀的方向。
可惜距離太遠，只能依稀瞧見舞臺側邊帷幕露出一只手，捧著一束紅玫瑰。
葉瀾微瞇起眼，一下就認出那是蕭云霆的手，于是起身離了席位。
“誒，小姑娘這就走啦，接下來就是最熱鬧的求婚了。”大爺大媽還熱情挽留。
葉瀾在過道站定，回眸朝他們禮貌回復，“不走。”
說完，邁開步子直直朝舞臺走了過去。
周圍長槍短炮，所有鏡頭都放在了舞臺的兩位主角身上，自然沒人注意到信步閑庭而來的葉瀾。
在蕭云霆手捧鮮花出現的那一瞬間，閃光燈乍現，所有媒體都記錄著這場求婚儀式的每一步。
而葉瀾在同一時刻腳尖輕點，一躍上了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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