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人臉都凍黑了,看到牧朵,孩子爸爸吐字不清的求著她先救孩子。
牧朵是滑著下去的,連翻個身都困難。
聽到左斌的聲音,她的心頭一顫。
她又怎么會想不到左斌擔心的心呢?
估計害怕壞了。
就像她擔心左斌一樣。
但是既然下來了,她就該做點什么。
勉強把孩子救上去后,她就開始挖土。
旁邊的孩子爸爸聽不到妻子的聲音,他機械的歪過腦袋來,用盡全力氣喚著妻子。
“湘,別,別睡!”
“湘,能……能出……”
“湘……”
他氣若游絲的聲音到最后都沒了。
牧朵看的嗓子眼發堵。
“大哥大嫂,你們都別睡,馬上就能出去了。”
“馬上就能出去了,外邊還有孩子等著你們呢。”
她平躺著,斜著眼瞅著夫妻倆,怕鏟子把他們刮到。
牧朵身上的毛衣根本就阻擋不了凍土傳來的寒意。
手有些僵了。
但是兩條人命在眼前。
她沒敢停。
這是一項大工程。
挖人也得小心翼翼,他們都凍僵了,得小心對付。
牧朵從沒有過如此急切,眼前的生命在和時間賽跑。
她挖了媽媽一半后,怕把旁邊的土踩到,小心翼翼的移到坑里。
去挖孩子爸爸。
上邊,左斌一直喊的沒停歇。
牧朵聽到拉鋸子的聲音。
她沒挖多少的時候,窗口的響聲大了起來。
土一點一點被往外清理。
她心里一喜,卻沒敢停歇半分。
左斌第一個爬進來,見牧朵沒事,正一鏟一鏟的挖著土,他閉了閉眼,緩了緩后,狠狠的訓斥了牧朵一句,“等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著,他就開始清理土。
很快,房子里的土就被清出了不少,至少可以蹲起來了。
左斌急忙爬向牧朵,幫著她清理。
看到牧朵凍的臉都青紫了,他牙關咬了咬,加快了動作。
“我沒事的。”牧朵安慰了左斌一句,急忙去看孩子的媽媽。
雖然是茅草庵,房梁倒是結實,并沒有讓土塌下來。
左斌冷哼了一聲,叫前邊的戰士快點。
有兩人爬過來幫牧朵把孩子媽媽都挖了出來。
“你們輕點,她現在全身都沒知覺了,一定要輕。”
“一定要輕,不然碰撞后容易引起骨折。”
這會土挖開,空氣多了起來。
一個戰士見孩子媽媽閉著眼睛連呼吸都感覺不到,他小心的伸出手探測了一下鼻息。
頓時,臉色一變。
“護士,你趕緊看看,她沒呼吸了。”
牧朵這會凍的手都沒了知覺,一聽,手一抖,手電掉在地上。
她猛地撲過去,雙手對準孩子媽媽心口上方的時候,她突然頓住。
要是進行胸外心臟按壓,會不會把凍僵的腔骨壓斷?
她一時懵了,怔愣在那里。
幾位戰士面面相覷。
“她只是一個學生娃,趕緊把人抬出去,外邊有醫生。”
在左斌的吩咐下,幾人趕緊抬著人出去。
“牧朵,你也出去。”
看到牧朵一臉無措,眼中流漏出懊惱自責的神色。
左斌心疼著。
但是也顧不得去安慰她。
“我留下幫你。”
“你先出去,別一會等著我救你。”
左斌其實就是想讓牧朵出去,這里的危險并沒有排除。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牧朵卻想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她以為左斌嫌棄她礙手礙腳,什么都幫不了。
“那你注意著點。”
她爬著出去了。
一出去來不及穿衣服就去看正在被搶救的孩子媽媽。
小安看到牧朵,驚訝了一瞬,見她不穿衣服,四下瞅了眼,看到牧朵的衣服,急忙就過去幫牧朵拿來。
“嫂子,趕緊把衣服穿上。”
牧朵全身都是土,此時也顧不得了,連忙穿上,一臉擔心的看著平躺在毯子上的孩子媽媽。
醫生做了好久的按壓,可是她一點生還的跡象都沒有。
聽到醫生說人搶救無效的時候,牧朵身子一顫,一股涼意從頭到腳,那一刻,她發現自己好像也被土埋了好久,身體沒了知覺。
“嫂子!”
小安不放心牧朵,干活的時候,也注意著牧朵。
見牧朵搖搖欲墜,他趕忙跑過來扶住。
這時左斌也從里邊出來了。
他飛快的從土坑躍上來,一把抱起牧朵,“小安,好好盯著,我馬上回來。”
左斌抱著牧朵,不顧眾人疑惑的視線,徑直上山送她去帳篷。
“小安班長,你喊那姑娘嫂子,她和你熟悉?”
“你要是沒瞎,應該看得出是誰抱著她吧!”
小安跟著左斌久了,那份冷傲倒是學到了兩三分。
問話的小兵一聽,嗓子眼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嘴巴張著,眼睛瞪著。
“你是說那是……那是左旅的……”
“還不去救人?”
小安吼了一句,他就開始干活了。
那個小兵已經不能用驚嚇來形容了。
怪不得剛才左旅要殺人的樣子。
怪不得左旅緊張成那個樣子。
要命了。
左旅的小嬌妻啊!
那樣青春貌美還優秀善良的媳婦,誰會不當寶?
羨慕!
左斌抱著牧朵,看到她呆滯的模樣,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本想訓斥幾句的,現在一句也說不出了。
不過他的關心話語和訓斥也沒什么區別。
“凍傻了吧,誰讓你逞能的,我們還沒死光,要你逞什么英雄。”
牧朵的眼神終于動了動,她看向左斌,不敢相信地問,“她是不是沒救了?”
“是不是死了?”
“人各有命,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的都是命大。”
“或許有的當場就沒命了,她還很幸運的被挖出來了,還有沒被挖出來的。”
“你說的對。”牧朵說著和左斌完全沒關聯的話。。
左斌眉峰堆起,沒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
此時他也顧不得細細追問。
已經到了帳篷跟前。
“一會你就在里邊休息,別在下去了,我先去忙,晚點找你。”
左斌把牧朵抱進帳篷,高偉國看到牧朵,連忙對一個護士道:“幫忙拿個凳子,她救人凍到了,需要回溫。”
護士把凳子放在火爐前,左斌把牧朵放下,去幫她倒了一杯熱水。
見她手抖得厲害,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叮囑護士一會給牧朵。
臨出門前,他給高偉國安頓了一聲。
“高醫生,你看著她,我先去忙了。”
左斌擔心牧朵也沒辦法,下邊的任務更緊急。
左斌走了。
牧朵站起來,走向那個那個剛救出來的孩子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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