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林飛揚正說到興頭上，神采飛揚，雙眼放光的贊嘆道：“唉……，我要是有這般本事……”
法寧遲疑一下，輕聲道：“林大哥，楊少主這本事確實厲害，不過……”
“不過什么？”
“其實這本事也沒什么的。”
“法寧！”林飛揚眼睛瞪得老大，沒好氣的道：“你沒糊涂吧？這本事還沒什么？！”
“林大哥，如果你能偷看到別人的武功，那你會練這些武功嗎？”
“如果比我的強，怎么可能不練？不練白不練！”
“可你現在已經是三品，神元境，還要改練別的心法？”
“……劍法還是能練的。”
“林大哥，我們的時間有限，我們所學的心法已經是極高明，何必還要貪心別人的心法，貪多嚼不爛，反而耽擱修煉，所以一個不好，反而會誤入歧途。”
“……好個法寧，沒想到口舌這般伶俐，我看錯你了！”林飛揚哼道。
他覺得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法空笑道：“這本事還是有好處的，不過確實如師弟所言，一個不好容易誤入歧途，定力要足才行。”
“我看楊少主可沒誤入歧途，人家也是神元境。”林飛揚現在對楊鶯推崇備至。
覺得哪哪都順眼。
人美、才高、干凈利落、大氣豪爽，一點兒沒有女人的扭扭捏捏矯柔造作的毛病。
“林大哥怎知楊少主沒耽擱呢？”法寧道：“她不會這奇功，說不定修為更強。”
“也有可能沒現在強。”林飛揚不服氣。
法寧笑笑。
他一直在模仿法空的神情語氣，頗有幾分神韻，氣得林飛揚狠瞪著他。
法寧看向法空：“師兄，不知這是什么奇功秘術……”
“應該是魔宗的天魔妙瞳。”法空道：“沒想到真有人練得成。”
林飛揚與法寧好奇的看向他。
法空說道：“天魔秘典上的一門秘術，非常冷僻，練的人很少。”
“天魔妙瞳……”林飛揚歪頭想了想：“很難練嗎？”
“為何冷僻？”法空笑笑：“沒有天賦，練一輩子也練不成，有天賦，一練便成，就是這么氣人。”
林飛揚眼神閃爍。
法空一看便知他心動了。
法寧道：“林大哥你也想練？”
“你不想？”
“……想。”法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這一撓頭就破了功，不復模仿法空的神氣，一臉憨厚笑容，瞬間打回原形。
“和尚，你不想？”林飛揚看向法空。
法空笑了笑：“不想。”
自己現在最主要練的就是金剛不壞神功，可金剛不壞神功前三層，是處于被喂養狀態。
就像一個看家護院的狗一樣。
以神意喂養之，壯大之。
而神意來源于精神與神元相合。
神元原本就帶有精神屬性，可平時施展對敵時，不能全部精神都凝于神元中，要分神對敵。
一分神則不純，則不生神意。
唯有靜坐修煉時，全神貫注，才能凝現神意。
這神意一出現就會被金剛不壞神功吞噬，推進金剛不壞神功的層次。
神意的多與少決定了金剛不壞神功的精進快慢。
而決定神意多與不多的，一是精神，現在有了虛空胎息經，精神源源不斷，二是神元運轉速度。
他在般若時輪塔里練的是奔雷神劍的心法，在他所學的諸多心法中，神元運轉速度最快，產生的神意也就最多。
如果有一門心法比奔雷神劍更快，那當然要學習，會極大提升金剛不壞神功的提升。
但他沒必要練這個天魔妙瞳，有大光明咒已經足夠。
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
誰知道別人心法里蘊含著什么陷阱呢。
還是大光明咒更穩妥，清清楚楚。
——
“虛偽！”林飛揚撇撇嘴：“我不信和尚你不想，是個人都想！……要不然，我們練練？”
既然是天魔秘典上的秘術，當然找得到。
隨便一個武林宗門都能找得到天魔秘典。
法空笑著搖頭。
“怎么，我們練不得？”林飛揚不滿的道：“難道是我們太笨？”
“據說這天魔妙瞳是以天魔經為引，天魔經的火候不到，是沒辦法練的。”
“那就練天魔經。”
“天魔經是魔宗六道的鎮道心法，你怎么練？”
“……小意思，我能弄來！”林飛揚把手往前一抓，又收回來：“如探囊取物！”
法空搖頭道：“勸你死了這分心吧，天魔經是不錄于文字的。”
“……那就逮一個魔頭，逼問出來便是。”林飛揚扭頭看向法寧。
法寧忙擺手：“我不會去逼問。”
釣月道六人在萬佛峰，他每天還要送飯過去。
他們自從經歷過上一次的事之后，變得沉默寡言，頹廢了很多，精氣神迅速的衰落。
“真是……”林飛揚不以為然的搖頭：“法寧，你這樣的幸虧沒下山，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江湖兇險，不狠哪行！”
他看向法空。
法空道：“你還是老老實實練御影真經，此經比天魔經更強，別舍本逐末。”
“……行吧。”林飛揚嘆口氣。
法空卻看得出他還沒死心，還想著天魔妙瞳的事，顯然受楊鶯的沖擊太強。
——
清晨時分，慧南正在自己的小院里悠悠練拳，微闔眼簾，呼吸若有若無。
金剛八絕多為至陽至剛，可練到后來要陽極陰生，他現在一味的求柔求陰，中和陽剛之味。
若能將兩者完全平衡，才有望踏入一品。
可惜自己瑣事纏身，不能解脫，心境不夠，想真正進入一品幾乎不可能。
他暗自嘆息。
一個徒弟一份因果，一份因果一層枷鎖，更重要的是這些徒弟個個都是不省心的。
自己當初真該聽師父的，少收徒弟。
現在弄得因果鏈鎖纏身，不能解脫，死死困在二品，不知這一生能不能踏入一品，開悟見性。
忽然他精神一振。
一道涼意當頭澆下，鉆進腦海。
原本的糾結與無奈瞬間渙散，唯有昂揚向上之生機，一切都變得生機勃勃。
世間變得更加清亮清晰，更加多彩，動人。
莫名的涌出對這世間的愛意。
他扭頭四顧，卻不見法空。
他當然知道這是清心咒，世間也只有法空才施展得出來的清心咒。
而且這清心咒變得更強了。
“混小子，還不出來！”周圍并不見法空。
法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師祖，我在藥谷呢，清心咒進了一層，感覺可行？”
清心咒到了第九層，應該與前面八層是不同的。
“……這么遠也行？”
“是。”
“你這小子……”慧南不知該說什么好。
原本最不抱希望的徒孫，現在反而驚喜連連，不知道最終會成長到哪一步。
隨即，他感覺又一股力量注入身體，頓生酥軟。
好像抽去了全身的骨頭，又解去全身的肉，唯有一團清氣存在。
像極了喝酒喝到微醺狀態，渾身輕飄飄的仿佛不存在。
這種輕盈與解脫感讓他有悟于心。
知道是回春咒，沒跟法空多說，再次悠悠打起了拳，對拳法的領悟更深一層。
法空露出笑容。
心眼果然玄妙。
坐在藥谷，直接就能將清心咒與回春咒施與師祖慧南，當然也能施與其他人。
心眼如今所見到的金剛寺，金光閃爍。
塔林的一座座舍利塔就像一座座燈塔，綻放柔和金光，就像前世早些時候的白熾燈泡。
一團團金光匯聚到一起，籠罩整個金剛寺。
金剛寺內各大殿，金身佛像都在綻放耀眼的金光，堪比早晨太陽升起所迸射的萬道金光。
剛打開心眼時，還沒覺得有什么巨在差別。
現在能觀照一公里多后，漸生變化。
心眼所見的世界已經與眼睛所見的世界不同，就像彩色電視與黑白電視之別。
心眼所見，萬物皆有光。
當然，念頭一動，心眼也能屏蔽掉這些光，所見與眼睛所見相似。
這心眼與天魔妙瞳比，不知孰強孰弱。
現在可能還不如天魔妙瞳，可現在隨著虛空胎息經的精進，心眼越來越強。
不僅范圍在不停擴張，妙用也越甚。
他剛剛生出這念頭，神情一動。
發現了殘天道一行人，正飛馳向金剛峰頂，卻被六個金剛寺高手忽然橫身攔住。
——
金剛峰頂并沒有人們所預料的建造防御工程，并沒有城墻之類，也不是險峻的懸崖峭壁。
就是普通的山峰，冰雪所鑄，在陽光下閃爍著白光，圣潔而美麗。
因為山高且寒冷，非是武林高手無法登上來。
金剛寺六人正盤膝坐在六個蒲團上，六個蒲團擺在雪峰之巔，他們身邊是浮云繚繞，好像坐在云中的仙人。
他們看到殘天道一行人，馬上飄身而起，橫身擋在殘天道高手跟前，攔住去路。
金剛寺高手這一攔，頓時惹得殘天道高手們暴跳如雷，憤怒欲狂。
法空搖頭，一想便知道他們的想法。
他們闖入大永舍死拼殺，回來的時候還要被刁難，簡直就是沒有天理沒有人性。
法空當初看這邊，得用天眼通與天耳通。
現在只需要心眼便能看到。
當然，想要聽得到還是需要天耳通。
他沒激發天耳通，看著便好，估計是打嘴仗而已。
六個金剛寺高手都是圓字輩，當頭的是圓峰。
圓峰方臉大耳，身體寬大，有寺院里一尊尊金身佛像之姿，穩穩沉沉，讓人信任。
法空與圓峰他們并不熟識，見過數次面，合什一禮而已。
圓峰他們神色肅然，目光凜然，對殘天道的大呼小叫并不在意。
殘天道高手們忽然讓開一條路，楊鶯與唐月顏裊裊娉娉走到前頭，與圓峰六人說話。
楊鶯神情平靜，絲毫不受那些殘天道高手們影響，與圓峰六人慢條斯理的說話。
圓峰也說了幾句。
然后楊鶯轉身吩咐一聲，眾人開始排隊，四人一排，依次經過圓峰他們六人身前，翻過金剛峰頂，踏入金剛峰這一側。
十排人過后，便開始變化。
行走的殘天道高手不再是只身一人，后背上都負人，……或者尸首。
慘烈之氣即使隔了這么遠，法空也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