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熊崽

  春日宴出了這樣的事,大家也不過一笑而過,繼續言談,最大的談資自然還是貞王爺要選的佳人。

  花錦兒自然是呆不下去了,家里很快就來人將她接了回去。

  小姐妹依依惜別。

  褚煦君本來要出來散心,結果還是添了煩心,便也想早些回去。

  今日出門,褚夏執意要帶著兩個小豆芽陪同褚煦君過來。

  花連城繼續貫徹她深居簡出的新原則,倒是同意褚夏也出門散散風,他稱病在家許久,也是時候出去露臉了。

  喜妹回來說,老爺在前廳和人談得高興,但拱拱和招招去了后院玩耍,想回去,還得去撈兩顆小豆芽。

  路癡褚煦君在后院轉了一圈,才聽見假山那邊傳來聲響。

  “褚恭,你都這么大了,還不去學堂嗎?”

  “是不是為了你那個傻弟弟才不去的?”

  “招招不是傻弟弟。”

  “你看他那樣,不是傻是什么?”

  “我不許你這么說他。”

  “我就說,我就說,小傻子,小傻子……”

  ……

  很快,褚煦君聽見砸東西和驚呼聲,她趕到假山一看,褚恭被推倒在地上,他的身上還有明顯被泥土砸中的污痕。

  就是這樣,那些孩子還不肯罷休,在褚煦君沒看到的視覺盲區,有一人拿著小石子對準褚恭的腦袋瓜砸了過去。

  一個黑衣束發的身影旋風般拐了進來,一掌抓住扔出的小石頭,一掌按著扔石子男孩子的肩膀,控住了他。

  石子尖銳,男子白玉般指節分明的手指縫間,很快滲出鮮紅的血跡。

  小男孩嚇得跪到了地上,因而脫離了男子的掌控。

  “拱拱,沒事吧?”褚煦君先到褚恭身邊,扶起弟弟。

  褚恭起身,搖了搖頭,向來乖巧的神色,滿臉倔強,不過是強忍著沒有落淚。

  六七個男孩見狀,紛紛轉身就要逃跑。

  “站住。”

  “站住。”

  褚煦君和男子同時出聲。

  藍衣曲裾女子美得像天上的仙子,神色冷得嚇人。

  男子無言舉著血手,狹長鳳眼端詳了一下,俊美如天神般高大挺拔的身影對孩子們來說就是無言的威脅。

  他們今天不僅得罪了仙子的弟弟,還惹到了一個不得了的高手。

  “拱拱,招招,這件事,你們想要怎么做?”褚煦君蹲著,同樣看向褚恭護著的褚儉。

  性格內向、年紀尚小的褚儉幾乎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神情茫然。

  褚恭目光在所有男孩身上轉了一圈,細細記住每個人,然后神情倔強搖了搖頭。

  這里不是褚家,他和弟弟都沒有受到實質傷害,鬧大了對阿姊和自己都沒有好處。

  “道歉。”男子見狀淡淡出聲。

  六七個男孩看向居中一個黃衣男孩,看他嘟著嘴,朝著男子低下頭:“對不起。”

  語氣敷衍。

  “對著他,直到他說可以了。”男子指了指褚恭,“還有,賠衣服。”

  在男孩子眼里,賠衣服事小,丟臉事大。

  只是迫于大人的威壓,王小天還是低下了頭:“對不起。”

  其他人跟著稀稀拉拉道歉。

  褚恭不出聲。

  男子冷著臉,站到了褚恭和褚儉的身后。

  幾個孩子道歉的聲音便真誠了幾分。

  “王小天,可以了。”褚恭開了口。

  王小天高傲的聲音道:“你們等著,衣服很快就會送來。”

  孩子們走了,起初只是走得很快,后來一下呼啦趕緊跑了起來,很快沒了身影。

  褚煦君看了一眼衛凌的手,他怎么又幫她了,這樣之前的人情豈不是不夠重?

  無妨,自己幫他包扎一下,就還了。

  褚煦君掏出袖中一方湖藍色繡芙蓉帕子,走到他面前:“手。”

  衛凌低頭看著面前少女冷靜淡然的絕美臉龐,這張美麗至極的小臉,究竟還有幾種他沒見過的樣子?

  初見她在街頭淡然如畫,哪怕有人為難亦面色不改,后來她勇闖黑山匪幫,犀利堅定得朱祁都頗感拿她毫無辦法。

  在面對醫廬受害小女娘時,她悲憫同情,深感其苦,后來更是難以自拔,幾番偷偷落淚,自己不放心送她回家。

  才發現這樣在外頭恣意的女娘在家里卻是另一番低頭順意的模樣,下午她救落水女娘的時候,也滿臉的恭謙溫和,她是在演戲?

  真是……有趣。

  現在弟弟們受了欺負,她便有了幾分真實的怒意,但又和面對醫廬女娘們被欺負時候的怒意又有些不同。

  如今來到自己的面前,她又會是什么樣的面孔呢?

  這點小傷沒有大礙,只是出于好奇,衛凌伸出了手。

  褚煦君在醫廬跟著習了一些基礎手法,看看二叔母程蓉那樣是下鄉郎中的女兒就算有醫術,這個年代幾乎只要會包扎的人就會被看成是“大夫預備役”了。

  手的劃痕不深,創面有些大,她用手將殘留的碎石撥掉,清理干凈,在沒有酒精、棉簽的情況下,褚煦君只好對著傷口輕輕吹了吹。

  少女細膩的手指劃過男子因習武而有些薄繭的雙手,吹氣如蘭讓他的手心感到一陣難言的微癢,像是羽毛拂過心尖,又像是蹦蹦跳跳的小鹿,輕輕踩上了一腳。

  男子看著面前少女輕柔的動作,確認她的手沒有任何之前在山上燙傷的痕跡。

  那便好。

  褚煦君拿著帕子,在衛凌的手上綁出了個蝴蝶結,好看。

  “好看。”衛凌出聲,然后道,“謝謝大娘子。”

  “是小女該謝謝衛將軍出手才是。”

  這樣的她有幾分真?

  “差點忘了正事,聽說你在家里學看賬有些許阻礙?”

  聽說,聽誰說?

  褚煦君些許茫然的神情不知為何讓衛凌心頭無端喜悅,他不再逗她,快速道:“你的二叔母有些問題,早些時候我已經提點過褚秋。接下來,她應該沒辦法為難你。若是再有其他難處,可隨時讓人過來衛府尋我。”

  衛凌是尋了借口從前廳出來的,方才后院有女眷出事,他也不好久待,得早些回到前廳:“我走了。”

  褚煦君還在失神,什么時候她可以有事就過去找他了?

  這句話好像還有幾分耳熟,是不是在醫廬的時候,衛凌也跟自己說過?但那時她心里太難受了,完全沒聽進去。

  二叔母有問題,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實。

  但能讓一個守城將軍記掛在心上的問題又豈能是小問題?

  難道,二叔母居然和內鬼有關系?不能夠吧?

  若是二叔母有這樣的好本事,花連城哪里還能順利誕育六個子嗣,二叔母程蓉才奪得掌家權?

  褚煦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才聽得褚恭一聲驚呼:“招招?招招你在哪?阿姊,招招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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