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冰酪

  有虞閣,紅綠相間,蓮池鋪滿,蓮葉隨風搖擺。

  一樓水簾,如瀑,陣陣送涼。

  隨著夏日漸熱,褚煦君壓根不想離開有虞閣一樓水簾的天然空調,外頭的消息源源不斷傳入,可見比試之聲勢。

  準備比試的日子里,褚煦君的生活十分規律,每日除了晨起聽褚夏“念經”……她在自己的書案上刻字,剩下的時間就是一邊制冰,一邊在沙盤里復習隸書。

  硝石在此時是煉丹藥物之一,不算易得,褚煦君讓人在外頭為她搜尋一二。

  驚得花連城以為她要做什么,直到喝了一碗女兒奉上的冰飲乳酪,二話不說立刻又加派了一倍的人手到外頭速購大量。

  花連城還來不及思考女兒在此時制冰的意圖,便先忙著攔住兩個幼--童饞冰貪多,回頭鬧肚子。

  這時,花錦兒來到褚家,進門就拉著褚煦君說悄悄話:“聽說,王家四娘子那邊這幾日已經偷偷聚集了一群女娘子,商量要在比試中狙你。”

  狙,這個字,用得很妙。

  褚煦君還在跟自己的刻刀較勁:“噢?既然是暗中布置,錦兒怎么會知道?”

  花錦兒:“因為她們居然也拉攏我了……”

  褚煦君笑了:“你是我的表妹,她們用的什么理由?”

  “就是,氳氳說離譜不離譜。她們說,氳氳表姐你搶了我的朱祁公子,問我氣不氣,要不要跟她們一起。”

  本來花錦兒還在著急,這樣一來,突然就笑出聲了。

  褚煦君吹了吹竹屑,放下一節竹簡,又拿起一節新的:“話說,郡主對你和二公子的保護工作確實做得不錯。她同意你們了嗎?”

  花錦兒嘆氣:“本來都松口了,現下好像又有別的心思了。”她順手拿起表姐刻好的竹簡,靠近又細看了幾眼,抬頭張嘴一時傻眼。

  “怎么樣?”褚煦君還淡淡問,雖說刻字磨人,但做細活確實能讓人的心靜下來,手殘達人的她好不容易掌握了一項“手工活”,頗為自得。

  花·夸不出來·錦兒建議道:“看來表姐是不能選字那一欄了,不對啊,表姐你怎么一點也不著急呢?她們都尋思要對付你來著。”

  “這婚約一出來,被針對是必然的,沒有比試才要擔心,現在大家都擺到明面上,那么多雙眼睛看著,有什么好擔心的?”

  花錦兒一拍掌:“有道理。可表姐你就不想贏嗎?”

  “贏了就要被定了親事,輸了不好嗎?”

  “啊?”

  “錦兒有想選之人,我可沒有。”

  花錦兒好奇:“他們,表姐就一個都看不上嗎?”

  褚煦君放下刻刀,搓了搓被壓出痕的手指,語氣有些無奈:“這不是看不看得上的問題,而是我還不想那么早離開褚家閨閣,去別人家討生活的問題。”

  花錦兒看了看有虞閣的水簾,感受這屋里的清涼,也跟著點了點頭:“確實,表姐在家里呆著,哪里也比不上。”

  突然花錦兒想到了什么:“表姐你不會想招婿吧?說是這回也有一些寒門學子,品德高尚,只是家中貧寒。”

  “想哪里去了?那倒也不至于……雖說沒想贏,但我也不會輸,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還是自己握著的好。”

  花錦兒看著面前的竹簡,再看看淡然文雅,美若天仙的表姐,那股陌生的敬畏再次浮現。

  “錦兒,郡主既讓你準備,你打算選哪兩樣?”

  花錦兒無所謂道:“我都做一些,郡主覺得哪樣好,我選哪樣便是了。這樣無論輸贏她都沒辦法推到我頭上。”

  “我家錦兒,聰明。”褚煦君微笑。

  到了夜里,這句話便由別人來問她了。

  玄衣男子再次闖入有虞閣,在一樓盯著運轉起來的水簾上下看了一圈。

  褚煦君看了一眼自己這次保下的窗戶輕紗,這可是趁男配撕碎前,出聲攔的。

  褚煦君怪道:“三層皆有燈,怎么知道我在一樓?”

  衛凌:“我不知道,每一層都探探。”

  褚煦君:……

  臭流氓。

  衛凌拖到今日才來,只因他對褚煦君當時提出比試的意思,心里還是有幾分氣的。

  本來兩人的娃娃親就是假的,沒想到談到現在,連個假的都還沒有。

  而“罪魁禍首”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更氣了。

  褚煦君:“參與比試的人越來越多,將軍可有把握?”

  衛凌的眼睛還在水簾的后頭,淡淡道:“這算什么?還沒有我之前在勇武場上的零頭。”他沒有說大話,這次只是適婚男子,他之前在校場上,什么年齡段都有。

  那一年,他也不過十一歲。

  褚煦君:……

  凡爾賽。

  見少女沒了聲響,在燈下,一雙細膩纖長的手摩挲著沙盤,不知寫著什么。

  “煦君,你準備選什么?”

  娃娃親沒定,他怎么還這么叫?

  褚煦君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白玉凰佩,不敢質疑衛將軍,搖了搖頭:“不知道。”

  衛凌:……

  “你是不是,沒打算贏?”

  褚煦君點了點頭:“嗯”。

  看了看玄衣男子難看的臉色,又連忙補了一句:“但我也不打算輸。”

  “我有朱兄平攤敵意,女子組,你怕是眾矢之的。竟沒有應對之策?”

  “有啊,我阿父近來都在為我寫詩,讓我一一背誦,但我覺得他寫得沒有我好。”

  衛凌眼力好,瞧了瞧她沙盤旁的竹簡,明顯不信。

  “我承認我的字不好,”想了想自己曾經作為線索畫給他的帕子,褚煦君又補了一句,“畫也不好,但我會背詩,真的。”驚艷絕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那種。

  衛凌:“勉強算文,那藝呢?”

  褚煦君端了一爵給他:“將軍嘗嘗。”

  衛凌不動,只拿寒星黑眸盯著她。

  “衛凌,嘗嘗。”褚煦君改口道。

  衛凌喝了一口:“……冰乳酪。”酸爽冰涼,夏日圣品。

  褚煦君眨著她漂亮的杏眼,纖長濃密的睫毛似蝶翼撲閃撲閃,似乎是等著夸獎的奶貓。

  衛凌紅了耳朵尖,又喝了一口,問道:“酸的是什么?”

  褚煦君仍是殷勤:“是桑葚,剛摘的不太熟正好,怎么樣?好吃嗎?”

  衛凌終是點了點頭:“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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