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微微尷尬，上次他還和樓初弦說了沈霧的壞話，沒想到沈霧這次態度還蠻好。
不發瘋就行。
他仰頭看著沈霧，視線相對，沈霧扯了扯嘴角，看著沈渡發呆的樣子，態度陡然急轉，嘴巴一張，兩個字就傳到了沈渡的耳朵里。
“活該。”
沈渡：？
他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默默站了起來，抬腿就要走。
他不要坐這個人的車回家，他寧愿自己回沈家。
他這次出門本著隨便逛逛的想法，沒有自己開車，天天擔心自己失業的方安遠知道他要出門，想來陪他，沈渡拒絕了，反正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可以打車，然后隨便走走，此時已經接近落日時分，沒有了白日的難耐，涼爽了很多。
沈霧看著沈渡的背影，風從背后吹來，青年頭頂的白色頭發開始隨風舞動，像是海中的草，雖顯凌亂，但每一根都舞在人的心上。
但絕不會舞進他的心里。
他語氣淡淡，卻讓沈渡的腳步停住。
“她讓我接你回家。”
沈霧說的她，顯然指的是沈母。
背對著沈霧，沈渡嘆了口氣。
然后轉過身，真誠地問他：
“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加上，之前的說的話和做的事，所以討厭我嗎？”
這其實問的是廢話，沈渡當然知道沈霧討厭“他”，無論是原主還是他，應該都讓沈霧生氣，前者竟敢狂妄地要喜歡沈霧，后者取得了喜歡的人的信任。
無論哪一點，都是冷酷霸總忍受不了的。
“哦？你是這樣想的？”
沈霧抬腿走向他，和沈渡只有一步的距離。
沈渡警惕地看著他，覺得他下一秒可能又要摳他的眼珠子。
沈霧確實抬起了手，隔空放在了沈渡的眼睛的位置。
“你看到的是什么，那事實便是什么。”
“如你所想，我討厭你。”
沈霧說完輕笑了一聲，眼神轉涼，瞇了瞇眼。
“想搶走樓初弦？”
沈渡不敢動了，沈霧的手放在了他的眼皮上，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沈霧的指尖卻往下，落在了讓沈渡意想不到的一處。
左眼眼角的淚痣。
沈渡忍受不住，猛然睜開眼，淚水隨著話語而下，“你……”
沈霧卻把手從他的臉上移開，還理直氣壯地對著沈渡攤開掌心，“給我紙巾。”
沈渡咬牙切齒，“不需要，我自己擦！”
“我的意思是，你的眼淚好臟。”
啊啊啊啊啊！
從來沒有哪個人能讓沈渡這么抓狂，他看不懂沈霧，書中對沈霧的描摹很少，主要的視角都在樓初弦那邊，通過樓初弦體現出沈霧對他的默默幫助，至于沈霧除了是個冷酷深情總裁外還有什么特質，表妹沒提。
沈渡覺得其中一種特質一定是神經病。
他閉了閉眼，想學著剛進入書中世界不久的方法回憶劇情，讓那些文字再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可是過了好幾秒，卻還是什么都沒有出現在腦海中。
也許是沈霧就站在他旁邊，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沈渡微微皺眉，睜開眼，發現沈霧正眼神沉沉地看著他，下意識想后退。
“回答我的問題。”
回答，他是不是想搶走樓初弦的問題嗎？
沈渡頭疼，暗道沈霧果然是沈霧，不愧是當上大總裁的人，看得出他的小把戲。
他已經在懷疑，自己對他的喜歡，是不是假的了。
沈渡做出判斷，努力想著，如果是原主，此時此刻，喜歡沈霧，卻被人這么懷疑，會有什么反應。
于是他瞪著沈霧，話語帶著怒氣，“我就是要搶走樓初弦，你不是喜歡他嗎？喜歡的人得不到的滋味怎么樣？”
沈霧卻笑了，眼神嘲諷，沈渡臉都要僵了。
“有沒有人說，你的演技很爛。”
“爛死了。”
沈渡擺爛，低著頭不說話了，選擇裝死。
風停了，仿佛再次被霧包圍。
沈霧垂眸看著頹然的青年，勾了勾嘴角，出聲道：
“走吧。”
“啊？”
“上車”，沈霧的話語停頓了一下，又說：“或者，你想讓我把你拖回去。”
好得很，不愧是霸總。
沈渡看了一眼路邊奢華的車，發現這次沈霧是自己開車來的，于是率先坐進了后座。
沈霧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落日將去，云霞未散。
他快找到那朵云了。
被世界藏起來的云。
到沈家后，沈母迎了上來，看著兄弟倆，眼神溫柔無比，兩只手分別握住兩個兒子的手，一同在正廳坐下。
女傭還在備菜，沈母輕輕柔柔地說：
“渡渡是不是快要去旅行了，這幾天都回家吃飯好不好？”
沈渡看著那雙溫柔的眼睛，有些為難。
盡管沈母和高女士有很大的區別，可是他們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神是一樣的。
現在他回不到現實世界，原主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滿足一個母親的小心愿，好像也并不是很難。
沈霧垂下眼，坐在一旁不說話，卻也被沈母點名。
“還有霧霧，公司已經很好了，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下班了就回家吧，媽媽給你們做菜。”
沈霧莞爾，眼神不再冰冷，“好，謝謝媽媽。”
沈母得到大兒子的承諾，便又看向小兒子。
沈渡的視線在他們兩人的臉上轉了一圈，點了點頭。
沈母很開心，又開啟一些話題，想拉近兩個兒子之間的距離。
出乎沈渡的意料，沈霧時不時會應付沈母的話語，雖然語氣中沒有太大的起伏和波瀾，但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回答。
這樣正常多了嘛。
沈渡微微走神，等他回過神來，發現兩人都看著自己。
“渡渡？”
“啊，怎么了？”
沈母摸了摸他的頭，說：
“霧霧說，他在追求小樓，你和媽媽說，你心中的感覺是什么，無論是什么感覺，都告訴媽媽好嗎？”
她想解決兩個兒子的感情問題，而他們問題的焦點顯然是那個叫作樓初弦的人。
沈母雖感性，但也有理性，她知道不能遷怒于樓初弦，就算不是樓初弦，也會有別的人和事，會讓兩兄弟鬩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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