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下臺后長舒了一口氣,他打算去找秦折,和他說一聲自己想去找樓初弦。
結果卻在后臺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樓初弦手里捧著花,就那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沈渡過往的年歲里,有許多上臺表演的經歷。
他并不是沒有收到過花,恰恰相反,他收到過很多次。
小時候只有父母在他表演完后給他送花,長大后,那些原本覺得他長得好看就是奇怪,就要孤立他的孩子們變得成熟起來,審美也隨之改變。
他收到了來自同學或者學弟學妹的花。
還有一些未名者的花,表演結束后,就那么躺在他的座位上,讓沈渡不知該如何處理。
他后來取所有花朵中的一朵,每一朵都帶回家里,高女士陪他一起做成壓花。
高女士從小就教育他,尊重不同,尊重他人的看法和意見,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他人的言辭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前提下。
這些花朵沒有惡意,是一些表達欣賞、祝賀、喜歡的花朵,沈渡不擅長正面回應,便把那些花都帶回家里做成一本壓花。
而如今,他在表演結束后,收到了心上人的花。
他想,這次的花,他可以正面回應了。
樓初弦對沈渡笑了笑,卻沒先遞出花,而是張開雙手,“恭喜你,演出非常成功。”
沈渡和他一起相擁。
時間在這一刻暫停,沈渡可以清楚地聞到一旁的花朵的芳香。
還有樓初弦的氣息。
沈渡沒忍住,抬起頭,親了親樓初弦的側臉,“謝謝你,來看我的音樂會。”
一旁還在候場的人無聲激動,怕聲音會傳到臺上。
沈渡親完后也有點不好意思,和身邊的人打了聲招呼,然后先拉著樓初弦去了休息室,以免打擾到他們。
而原先坐在樓初弦座位旁邊的人,見樓初弦在沈渡唱完歌后就起身走人了,想都不用想他去干嘛了。
小說和電視中的情節就發生在自己的身邊,或許未來有一天,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們并不追求著這樣的生活,但卻期待著有一天,發現自己的生活也有著命中注定和天降奇緣般的美好。
就算從未發生,就算一生普通,似乎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
生活的主角,在于自己,在于每一個個體。
在被沈渡牽著手的這段路中,樓初弦一直沒說話。
他的一只手抱著送給沈渡的花,一只手牽著沈渡,視線緊緊地看著沈渡的后腦勺,整個人呆呆的,好像被送花的是他一樣。
等到了休息室,依舊是這副狀態,讓沈渡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樓初弦的頭,“怎么不說話了?”
樓初弦的眼睛動了動,然后緊接著,沈渡的懷里就猛地多了一捧花。
沈渡看了一眼懷里的花,眨了眨眼睛。
樓初弦把他輕柔地按進了座位里,沈渡便順勢坐下,發現樓初弦好像不打算坐著。
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沈渡一看樓初弦的樣子,就知道他還在回味剛剛的吻。
嗯,男朋友好像有一點點點沒出息。
不過罪魁禍首好像是他自己。
是他平時沒有多滿足自己的小受的需求。
沈渡在內心進行著深刻的自我檢討。
樓初弦低下頭,看著沈渡捧著花的樣子。
從他的視線看去,沈渡的臉并未被花朵奪去絲毫鮮麗的顏色,恰恰相反,花朵在襯托出他的皮膚更加白皙之余,也讓他的身上多了一些紅暈。
或許不是因為花朵,而是因為剛剛在其他人面前的吻。
即使剛剛并沒有很多人看到沈渡親他的畫面,但這也是沈渡第一次在清楚地認識到身邊有人的情況下親他。
雖然只是輕輕的,如同蜻蜓點水般的一吻,但卻在他心的湖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樓初弦蹲下了身子,正面定定地看著沈渡。
他手中拿著的花并沒有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嬌柔,恰恰相反,盡管他的臉很美,但這種美有著力量感,從沈渡身上散發出的氣質無不是在告訴他。
他喜歡著的人,溫柔又強大。
可他見過沈渡脆弱的一面,因而更加懂得他的珍貴。
沈渡看著樓初弦眼中的光亮,就知道,他要說話了。
果然,下一秒,樓初弦的頭蹭了蹭沈渡的膝蓋,一只手覆在沈渡的手上面,另一只手摸了一下沈渡懷里的花,開始說:
“剛剛是你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親我,所以我剛剛一直找不到話說。”
沈渡對他笑了笑,“我知道。”
樓初弦又接著說,“給你送我,不僅僅是祝賀你的演奏和演唱和成功,還因為我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就是要給對象送花的。”
“我知道。”
“所以你不用對我說謝謝,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沈渡對上樓初弦的視線,發現其中是翻天倒海般的喜歡,讓他險些承受不住,“我……”
他其實想說,他送給樓初弦的歌,也是因為自己是他的男朋友,所以想送就送,不需要樓初弦說謝謝。
可他此刻突然明白,在樓初弦的“劇本人生”里,他確實很少收到禮物,尤其是專屬于他的禮物。
奶奶把他帶回了家,小樓初弦覺得這是他等了好多年才等到的唯一的禮物。
奶奶撫養他長大,對他很好,所以他也要努力工作,從小就想減輕奶奶的負擔,一直都想報答奶奶。
沈渡想,在原來的劇本里,樓初弦一直不接受沈霧,是不是在想,沈霧給他的那些幫助,是他回報不起的“禮物”?
沈渡這時才恍然發現,自己和樓初弦相遇之后,來來往往的互動禮物的行為其實早就不一般了。
正常人送禮物,送一兩回就好了。
可他們想一直為對方送,不僅僅是回禮,或許,心意早就包含在禮物中了。
原來,回過頭來看,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樓初弦抓了抓沈渡的手掌心,輕輕的,讓沈渡感覺心里癢癢的。
樓初弦看著沈渡的笑,心里想著:
沒有從天而降的禮物,只有從天而降的沈渡。
沈渡于他而言,是一場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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