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消失的第一天,樓初弦尋找能證明沈渡存在過的所有人和物。
他變成了沈家的人。
而沈家不記得沈渡了。
蘇家和謝家也不記得沈渡了。
就連曾經瘋狂地關注沈渡的一言一行,甚至無論沈渡做什么都要進行辱罵的網友和黑粉們也不記得沈渡的存在了。
沈渡是誰?
沈渡是樓初弦的愛人、
此生唯愛。
瘋狂了一段時間后,沈家以為他消停了,不再尋找那個不存在的“白月光”。
不。
他只不過是把所有瘋狂的感情都壓抑在了心底,在每一個夜晚,在看到自己保留的每一個能證明沈渡存在過的事物時瘋狂生長,像是藤蔓在心中抽條。
思念以肉身為軀體,以心血為滋養,每長一分,就牽扯著他的五臟六腑,讓他徹夜難眠。
他總覺得,這樣失眠的感覺,似乎并不陌生。
好像很久之前,這種昏昏的失眠感就伴隨著自己。
治愈他的人消失了。
他沒有自愈的能力。
這種感覺便又卷土重來。
或許是太痛苦了,一些東西掙脫了重重數據的枷鎖,試圖喚醒他。
失眠時,樓初弦的腦海中好像有重重幻影。
他看到了更加成熟的自己,也看到了一個背影。
那個背影是那樣的熟悉,他努力想追上去,想看看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想。
但卻發現自己怎么都追不上。
他追不上。
樓初弦不想去管突然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這些畫面意味著什么。
他想,他或許是病了。
只有沈渡回來,這種病才能好。
他開始瘋狂地拍戲。
他總覺得沈渡會回來,但心里其實已經做好了沈渡不會以原來的身份回來的準備。
他怕沈渡會忘記自己,又怕沈渡記得自己,只不過是不想再來找他了。
瘋狂拍戲,讓自己演的電影在海內外上映,尤其是r國。
阿渡會看到他的吧。
阿渡會來看他嗎?
一年時間已逝,樓初弦看著窗臺上枯萎的姬金魚草,終于意識到,他已經一年沒見到沈渡了。
小兔子早已接受了連老婆都守不住的宇宙無敵超級可恨的臭冰塊人新養的小狐貍的存在。
可他還是不愿意接受,沈渡消失了的事實。
沈渡沒有消失。
他或許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
又或者,是回家了,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
無論如何,只要沈渡安好就好。
在他的余生中,能等到沈渡回來看他一眼,樓初弦便覺得足夠了。
他一邊相信著他們之間的感情。
覺得沈渡一定會回來看他。
但是又寧愿是沈渡不想回來了。
他害怕,害怕沈渡出事,害怕沈渡遇到危險。
只要沈渡安全,那就比一切都重要。
他從沈霧那里明白了些什么。
但他對于那個屬于自己的芯片,并沒有任何想爭奪回來的辦法。
他是真的病了。
明明知道自己應該勇敢一點,不要放棄任何可以嘗試的辦法,把芯片奪回來,他可以去看看另一個世界的沈渡如何了。
可心海仿佛割裂開,中間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會傷害沈渡的人,就永遠存在于這個世界吧。
他會看著他們,保證沈渡不會受到威脅。
只要他們敢傷害沈渡,他就和他們拼命。
至于自己心中,怯懦地、卑微地不敢面對不被沈渡喜歡的真實自己的自己。
也就這樣被這個世界絞殺吧。
守著回憶與愛,總比不愛讓他更不痛苦。
因為已經擁有,所以,再也無法接受不被愛。
裴津的存在,他一直都很清楚。
只不過是一個空白的數據而已,連阿渡的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
小兔子太想主人了,在它心中,沈渡才是他的主人。
它知道樓初弦沒真的放棄,但是還是和樓初弦生氣,不吃樓初弦喂的草,裝病,不去r國。
r國又找不回它的親親主人,不去了。
還不如待在家里,家里還有親親主人和它一起生活的痕跡。
樓初弦其實一直在看心理醫生。
他把以上的所有頹然的,絕望的想法,隱去一些不能說和不想說的部分后,告訴了自己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戴著眼鏡,他說他姓林。
“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人。”
“不用吃驚,你遠遠比你自己想象得更加勇敢。”
“你把自己活成他的樣子,不就是做好了犧牲自己,如果他想回來,你就隨時獻出自己的‘位置’給他嗎?”
樓初弦從此沒去見過那個心理醫生。
他們其實都認識彼此,破碎的記憶在樓初弦的腦海中重組。
又一年飛雪,他去了莫斯科。
他在雪色之中,又一次看到了獨屬于他的一抹純白。
他想,小兔子不會和他鬧脾氣了。
他真正的小狐貍,回來了。
弄月聽雪兩不誤,弦聲遲遲枕船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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