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有微光，寧珂抬頭，看到蒼銀劍馱著一位少年飛馳而來。
“嗡——”
蒼銀見到寧珂，停下，將少年放到地上。
因為樓云霄已經悄然喂給了那弟子止血藥。
所以，這弟子即使五臟六腑都有損傷，卻仍剩了一口氣，吊到現在。
寧珂趕緊把續命的藥喂給那弟子。
勉強讓弟子的呼吸平順，只是能不能醒來，還是兩說。
寧珂問蒼銀劍：“你的主人呢？”
蒼銀劍劍尖指向東方。
寧珂點頭。
背起那弟子，往回折返，找到沒走遠的寧笑笑，讓她把人帶回去。
自己則跟隨著蒼銀劍，向著東方行去。
這次寧笑笑望著他的背影，什么也沒說。
小沙鼠看她臉色蒼白，忍不住說：“小丫頭，你別擔心，你哥很厲害，不會有危險！”
蟒蛇對他說了，不許在寧笑笑面前暴露寧珂是九尾狐分身的身份。
但他也不忍心看著小姑娘如此擔心，便這樣安慰她。
“……嗯，我知道的，我哥很厲害，大師兄也很厲害。”寧笑笑努力揚起笑臉，眼圈卻仍是紅的。
她轉身，咬緊下頜，繼續前行。
心里變強的念頭卻越發堅定。
只能躲在別人的保護下，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修的又是什么仙，什么道？
總有一天。
寧笑笑暗下決心。
總有一天，她要強大到足以保護所有人。
……
“就是這里了嗎？”
寧珂瞇起眼睛，紅云劍在手，一劍斬開地面。
他毫不猶豫地下潛到地底。
停在地宮前。
一到這里，他便下意識地看向周遭。
他現在對符箓和陣法的了解已經到了相當高的程度。
自然，能看出這座地宮本身就是一座大陣。
或者說，天道的封印是以地宮為基，石碑為陣眼，結合陣法和封印符文，將大魔鎮壓在此。
妖獸和人都能進能出，唯獨魔出不來。
也就是說，他只要能把樓云霄送到地面，這魔就再也無法奈何樓云霄。
“又是哪只老鼠？”
地宮深處，魔疲憊地倚靠著床榻，周身的氣勢竟再不似之前那般強大。
他沒想到讓樓云霄變成活死人，會消耗掉他如此多的魔氣，此時翻了個身，合上眼，說：“我需沉睡一段時間，你就替我去抓那老鼠，養在偏殿，待到我醒來再享用。”
樓云霄一身黑衣，面無表情，語氣卻極忠誠。
回了一聲：“屬下遵命。”
便轉身出了寢殿。
同一時間，寧珂也推開了地宮的大門。
兩人相見。
寧珂微愣。
蒼銀劍嗡鳴著沖向樓云霄。
圍著樓云霄歡快地轉圈。
“師兄……”
寧珂之前懸著的心，在這一刻落地。
看著長身玉立的樓云霄，眼圈霎時變紅，以前從不曾哭的人，此時竟難得多愁善感，沖到樓云霄面前。
一把抱住對方。
“師兄，你沒事太好了。”
然而，這般擁住樓云霄，寧珂才發現。
樓云霄沒有心跳。
身體也比從前更冷。
“你是老鼠。”手腕疼痛，再看，是樓云霄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硬拽著去偏殿，一把丟進尸骨堆里。
下一刻，樓云霄手上便出現了一條鎖鏈，走向他。
念道：“我的任務是抓老鼠。”
“所以，我要抓你。”
“？”
“？？？”
寧珂被這戲劇化的一幕驚得瞪大了狐貍眼。
一時不知道是自己腦子有病，還是樓云霄腦子有病。
【宿主，樓云霄的心臟毀了，按說應該死了，但那魔用辦法把他變成了活死人。】小圓給他解釋。
【因為死過，所以記憶會變得混亂，只知道接收魔的指令，成為了類似于傀儡的存在。】
【那魔現在就是他的主人，該是給他下了，說你是老鼠，讓他抓你的指令。】
寧珂疑惑：那魔怎么不親自來？
【魔為了把他變成活死人，廢了很大的精力，現在正在沉睡。】
寧珂聽到這個消息，松了口氣。
畢竟他已經從寧笑笑口中聽說了那魔的厲害。
光威壓就能逼得金丹期的修士雙腿發軟，估計已經達到了大乘期。
是他這條尾巴無法撼動的存在。
現在對方沉睡，他不僅能救樓云霄，還能去完成小圓交給他的任務——去探查石碑。
只是樓云霄現在的狀態……
他問小圓：樓云霄他……是怎么死的？
小圓無法預測未來，但可以查看近期已經發生的事。
此時沉吟一會兒，把事情的經過講給了寧珂聽。
他只是陳述事實，可寧珂的神色卻一點點暗下去。
他能夠想象到樓云霄當時的痛苦、悔恨。
還有深深的無力與……絕望。
自殺。
為了不再傷害同族，他竟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殺……
“傻子。”寧珂喉嚨發澀，他伸出手，也不在乎被鎖鏈鎖住。
輕輕撫上樓云霄蒼白的臉，說：“是我沒有遵守承諾盯好你，才讓你傷了人，是我的錯。”
“還有，那個弟子被你救了，他沒有死。”
“你已經做的很好，很好了。”
樓云霄微怔。
他蹲在地上，任由寧珂撫著他的臉。
兩人額頭相抵。
不知道為什么，他竟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
很美好。
他甚至想得到更多。
更多……
這般想著，他忽而偏過頭，吻上了寧珂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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