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
數千修士與上萬百姓守在外面，叫嚷著讓樓云霄交出寧珂。
回應他們的是寒冷到極致的冰封領域。
漫天飄雪，寒氣入體，修士的靈氣罩都頂不住。
最后只得不甘地退到山下，不敢再上到劍宗山門前。
無絕、紅瑤和衛青海修為高，受的影響不大，則一直追著樓云霄到了劍宗。
“樓云霄，寧珂是魔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你為何還要維護他！難道你也與魔勾結了嗎？！”
無絕不斷地向樓云霄施壓。
卻沒有立刻沖上去。
因為他還是有些怕樓云霄的。
那場戰斗，他是撿了便宜，傷了寧珂。
如果單打獨斗，他絕對被樓云霄碾壓。
他就賭樓云霄不會不給眾人一個交代。
說簡單點兒，他這就是在道德綁架樓云霄，逼著他將寧珂處死。
“樓家小子，這件事我們也有些疑慮，畢竟鑒魔石從未出過差錯。”紅瑤說：“我建議還是先將妖尊關起來，防止他魔化傷人為好。等他醒來，再看他的反應，另作判斷。”
衛青海也說：“剛才妖尊與你的戰斗，我們都看到了，他的確光明正大，看起來不像是魔，但既然鑒魔石有了顯示，那么將妖尊關起來，對所有人也都是一個交代。”
他們的話算是理智的。
樓云霄望著懷里昏睡的寧珂，良久，背對著眾人回道。
“既然要關妖尊，那我便隨他一同待在地牢。”
“這樣他醒來，我也能看住他，不讓他傷人。”
“樓云霄！你這就是明目張膽的包庇！”
無絕方丈再次反唇相譏。
卻忽然對上樓云霄充滿殺意的目光。
樓云霄平日待人雖冷，但大是大非全都清清楚楚，所以即使他歲數小。
高澤不在的這些年，其他人也都愿意聽他說話。
而他從來沒用這種充滿殺意的目光看過任何一名同族。
今日，還是第一次。
那殺意幾乎化為實質，穿透空氣，緊緊鎖在無絕方丈身上。
他說：“無絕方丈，你其實才是魔的走狗吧？”
“你到底和神明交易了什么，才得到的空間領域？”
“還有，不是我沒提醒你，神格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你可知神降種族實力超群的雪龍一族是全體被滅族之后，才融合成一個神格。而那神明蟄伏萬年都沒有得到第二枚神格，他若是真的能再凝聚出神格……”
“你覺得，他會給你嗎？”
說罷，他也不管其他三人的反應，就徑自前往了劍宗的地牢。
幾位劍宗長老從后面追過來，也聽到了那些對話。
知道樓云霄要把寧珂關進地牢，紛紛松了口氣。
樓云霄沉聲命令他們：“麻煩長老們把妖尊被我重傷，被關押在劍宗地牢的事情通知山下百姓，另外組織修士修復城池，發放救濟物品，暫時安撫他們的心。”
“還有，留心佛門的人，把他們趕出劍宗的地界，近日都別有交集。”
“宗主是覺得佛門有問題？”
“嗯，妖尊是被誣陷的。”樓云霄說道：“我已經猜到了誣陷他的大魔就是殺害了我父親樓靖的大魔，接下來只需驗證即可，而無絕和佛門的人能在劍宗出事后，來的如此快，必定有蹊蹺。”
“只是我們還沒有掌握證據，最好不要打草驚蛇。”
那幾位長老都是看著樓云霄一步步走來的。
此時雖然心里有疑惑，但還是點點頭，去照辦了。
紅瑤和衛青海望著樓云霄的背影，反應了一會兒他留下的話，再次看向無絕方丈。
眸子里都有了思索。
“樓云霄這是污蔑！”無絕方丈回神，做出憤怒的表情，實際上心里卻在打鼓：“他這是想轉移你們的注意力，從而掩蓋自己與魔勾結的事實，掩蓋寧珂就是魔的事實！”
“哦，是嗎？”
紅瑤這樣說的，卻遠離了無絕方丈，視線跟一旁的衛青海交匯。
衛青海瞇起眼睛，也隨著說了一句：“無絕，我們還什么都沒說，你又何必急著往外潑臟水？”
“你們二人，糊涂！”無絕方丈被戳穿，索性將計就計，帶著佛門弟子憤然離去。
也不再叫嚷著討伐寧珂和樓云霄了。
而是開始思考樓云霄的話。
只因樓云霄說的話，也是他一直以來最為擔心的。
神格那么珍貴，烈陽之神真的會給他一個嗎？
要是自己辛苦周旋這么多，對方反悔不給了，他該怎么辦？
看來，他還得給自己留下一條后路才行……
……
這邊樓云霄抱著寧珂來到地牢。
他實際上并不確定無絕方丈就一定是神明的走狗。
但那套話落下去，至少能讓對方消停會兒。
好給他治療寧珂的時間。
地牢守著的弟子看著樓云霄懷抱寧珂而來，忍不住說：“宗主，這妖孽真該死，竟挑在除夕夜襲擊百姓，我看就應該將他……”
“閉嘴！”樓云霄低沉地喊了一聲。
那弟子的嘴便直接被凍成了冰，再說不出一句話。
旁邊剛才聽了樓云霄說寧珂是被誣陷的長老忍不住敲了下那弟子的腦袋。
比了個“噓”的手勢。
弟子：“……”
忍不住在內心喊：長老你要噓不早噓！我現在也說不了話了啊。
帶著寧珂進入牢房，屏退所有人。
看到地牢里的諸多刑具，樓云霄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恍惚。
腦子里突然鉆入了一些不屬于他，卻每一個畫面都有他的記憶！
記憶太多，足有幾十年。
讓他花了些時間才消化完。
記憶的開端是他被寧珂滅門，他修為盡廢，雙目失明，叫囂著要殺掉對方，卻跌落了魔淵，也有一位“姐姐”救了他，教他道魔雙修，他臨走之前送了姐姐玉佩。
劍宗內，他遇到了阿珂，地宮里阿珂挖眼，自爆，保全他，死在了秘境。
他痛不欲生，心生魔念之時，一位名為明心的和尚接近了他。
到這里，除卻阿珂在地宮自爆，死無全尸外，一切記憶都與他自己的相差不遠。
然而接下來，卻不一樣了。
記憶里，在北游城后，他錯過了流云宗的秘境，沒有到魔界，也沒有猜出明心就是阿珂，就是姐姐。
他像一個傻子一樣，靠著明心給他的佛蓮燈和清心經驅除了魔念，心里記恨著妖尊寧珂。
每日，每日，都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
后來明心稱家族還有事，離開了他們。
之后的幾十年里，樓云霄都在不停地、不停地修煉，不停地、不停地殺魔。
高澤失蹤，他也隨著沒日沒夜的苦修達到了渡劫期。
成為了劍宗的新任宗主。
而外界，也有妖尊襲擊人族的消息接連傳出，關于妖尊就是魔的傳言也如現在這般猖狂。
也是這樣一個雪夜，他逮到了寧珂。
只是那時候的他和寧珂都沒有領域之力。
他們戰了三天三夜。
他終于重傷了寧珂，將其帶回地牢，百般折磨。
而寧珂一聲不吭，只是盯著他笑。
玉佩從男人懷里掉出來，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自己，卻拽著寧珂對他破口大罵，要他說出姐姐的下落……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對寧珂的傷害。
而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那幾層身份。
只承受著傷痛，任他宰割，任他作鬧……
看完這些記憶的樓云霄只覺得后背發冷。
冷的讓他呼吸困難。
他不知道這些記憶來自于哪里，但如果……
他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去魔界，沒有探查流云宗，是不是也會像畫面中的那個自己一樣，迫害寧珂至死？
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被仇恨蒙蔽雙眼，不去思考事實真偽，親手……
殺死自己的恩人。
———
到這里，大部分坑就都填上了，元宵（愛稱）沒有那么傻，所以他認出阿珂比較快，而且前面也說了劇情線會根據變數有所調整，畢竟不能真把元宵變成睜眼瞎。
然后地牢拷問什么的，那些會在番外當平行世界寫(畢竟有的讀者就愛這種誤會到底，虐來虐去的爽感劇情，我懂你們???)。
接下來元宵會囚禁，但不會虐待，他只會卑微到整個故事都結束。ε(*?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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